“是。”荊溟應道。
主街是寸步難行了,時歌隻好挑了最近的一條輔街閑閑的踱步。因著今日百姓們都湧到了一處,輔街小巷裏倒是格外清淨,連原本擺攤的小販商鋪都不見人。
穿了幾條小街巷都是如此,時歌也失了興味,正想打道回府,巷口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時歌看向荊溟:“是他?”
荊溟點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那你還愣著幹嘛,快躲起來啊。”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時歌隻能拉著荊溟快步往前走去。但是很不巧,剛一個轉角,眼前便是嚴嚴實實的一堵牆擋住了去路。
時歌頓時傻眼了,這……竟是一條死胡同?
“你剛剛怎麼都不提醒我一下我走的是死胡同。”時歌朝著荊溟抱怨道。
“死胡同不能走麼?”
“你……”
荊溟武藝超群,區區一堵牆於他而言亦是如履平地的,哪怕就是帶上兩個時歌都不在話下。可時歌自然是不知他的意思,還想再和他理論兩句,但聽身後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急的直跺腳。
餘光掃過一旁虛掩著的商鋪側門,二話不說就將荊溟一同拉了進去。
將將把門掩上,清晰的人聲便傳入了耳中——
“先生您放心,事情一切都很順利。”陌生的聲音首先響起,時歌側耳細聽了聽,皺起了眉頭。
聽這口音……不像是西涼人啊。
“你這一路過來沒被人發現吧?”林裴澈慢慢道。
“沒有沒有,今日各部族入京,現在所有人都在主街處,沒人會注意小的的。”
“東西呢?”
“帶了帶了。”
“行了,趕緊回去吧,別叫人發現了你離開過。”
“是是是……”那人連連應聲,隨後便是一陣靜謐,惹得門後的時歌眉頭更緊了些。
東西?拿什麼東西要這麼神神秘秘?
時歌正納悶兒,頭頂忽然傳下來一陣細微的響動。仰起頭,隻見荊溟不知何時往門紙上紮了個小孔。時歌眼睛一亮,抬手也想紮一個,手指還沒夠著門框就被荊溟壓了回去。
“你幹嘛?”時歌壓著聲音不滿道。
“太顯眼了。”
時歌看了看那個高出自己一個頭的洞,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再紮一個的想法。
“那、那你看見什麼了?他們在幹嘛?”時歌問道。
“那人給了他一封信。”
“信?什麼信?”時歌攀著荊溟的手臂踮著腳想湊上去看,發髻自他鼻下掃過,幽幽縈出一縷清香。像是被什麼在心上撓了一下,瞬間打亂了平靜的心神,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沒注意到荊溟的變化,時歌繼續眯著眼睛往小孔外張望:“人呢?外麵怎麼沒人了?”
“已經走了。”
“走了?”時歌半信半疑的悄悄將門開了一道縫兒朝外張望,見四下裏確實無人,側耳細聽之下也已經沒有了聲音,這才轉過身凝眸看著荊溟:“那人是林裴澈?”
“是。”荊溟淡聲應道。
“另一個呢?”
荊溟伸手扶了扶她歪斜的發簪:“那人雖穿著西涼服飾,但看身形口音像是東淵族的。”
“東淵……他的手可伸的真長啊。”時歌喃喃嗤道。
她以前從來不知,林裴澈竟也有如此野心,不過區區一個蒙學館的先生,居然也能四通八達左右逢源,其能力可見一斑。
若不是知道他最後會成為西涼丞相,會盡心盡力輔佐皇兄,這樣的一個人,待他擁有了和能力相匹配的權利,必是比十個沈家都要厲害的角色,讓她如何能放心留他在皇兄身邊做個天子近臣。
“要我去查查那封信麼?”見時歌似有擔憂,荊溟提議。
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最近事多,暫且擱一擱罷。”
荊溟眼神微微一暗,沒再作聲。
不再將心思放在林裴澈這件事後的時歌這才注意到她和荊溟僅相隔咫尺,想要後退一步拉開些距離卻忘記了身後還有虛掩的大門。
伸手隔在她的背脊與大門之間,荊溟輕輕一帶,將時歌往自己懷中更拉近幾分:“當心。”
時歌心頭一顫,揉了下鼻尖,熟悉的清冽氣息在空氣中若有似無,好像是在哪聞到過,但又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一般,讓時歌尋不到絲毫頭緒。
猝不及防的一個抬眸,撞上他來不及掩蓋的繾綣的柔和目光,兩人皆是一個怔忪,匆忙的移開了視線。
“出、出來這麼久了,爹爹和皇兄一定擔心了,我們、我們趕緊回去吧。”時歌掩唇輕咳著推開荊溟,率先拉門離開。
趁著荊溟還未出來急忙拍拍臉頰,想讓熱度盡快褪去。
跟在時歌身後,見她捧著臉腳步慌忙的身影,一抹不被察覺的笑意勾在他唇角,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