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們之間彼此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又何必還話裏有話。
“說的也是。”林裴澈斂下眼睫,不去看時歌波光瀲灩的眸子:“在下剛剛從臨汀閣過來,正巧碰見時夫人身邊的丫鬟,好像……是叫林晚?”
“林晚?”時歌咀嚼著這個名字陷入沉思。
她一早就覺得這個林晚有問題,果然還未來得及查她她自己就露出馬腳了。難道是南宮琴安插在他們家的眼線?可林裴澈又為什麼要來告訴她?
“你——不會又在騙我吧?”有了前車之鑒,時歌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不想時歌竟是這種反應,林裴澈愣了半晌,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化作一絲苦澀的微笑。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然,時歌尷尬的咳了兩聲:“多謝林先生相告,夜深了,本宮就不打擾先生賞月了。”
“等等!”
“林先生還有事?”
“你是在怪我麼?因為沈紀的事瞞了你,你便不再信我了麼?”喊住正欲轉身離開的時歌,在林裴澈輕柔的語氣中,時歌意外的聽出了幾分傷感的味道。
時歌有些啞然,她從未麵對過這樣的林裴澈。目光柔和似月,輕輕淺淺想將你包裹。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是成王的人麼?
對時歌的疑問恍若未聞,林裴澈的目光朝四周虛晃了一圈:“荊侍衛今日好似並未跟在公主身側?”
“……”
“沈夫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公主還是小心些微妙,既然荊侍衛不在,公主若遇到什麼事,也大可來找……”
“不勞林先生費心!告辭。”像是怕聽見什麼不該聽的,時歌急匆匆的打斷了林裴澈的話。
看著時歌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林裴澈垂眸有些黯然。
當年的她,高高在上意氣風發,不顧身份不顧顏麵追在他後麵跑,為他做盡了傻事卻得不到他一句稱讚和笑顏,她悟了,放棄了。如今成了時歌,隻想和他互不相幹,對麵不識,可他卻回過頭來處處招惹?
所謂的天意弄人,想來就是如此了罷。
他依舊一人薄衫立在三月春寒中,與一地月光為伴,無人知其所思。
驀然回首,時歌隻見他悠然轉身,舉步離去。
突然有種想法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衝進腦海——這人,從一開始就是在這等她的麼?可她來此完全是突發奇想,連她自己的都不曾預料,他又怎知?
還有那個林晚……
做個丫鬟還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嬈嫵媚,說沒有企圖誰信?想必南宮琴當初是想讓她成為將軍府的第二個女主人吧。南宮家好歹也是書香世家,名門望族,沒想到竟會教出南宮琴這樣使下三濫手段的人,真是可悲。
也是她大意了,被林晚聽去了她和娘的一番談話。果真是荊溟不在,連阿貓阿狗都能如此隨意的想偷聽就偷聽了!
可轉念一想,沈家今時今日這樣的權勢地位,定是在朝中多數大臣府中都安插了他們的眼線,時家自然不會例外。但以將軍府的嚴密程度,林晚進來的未免也太容易了。
難道說……
爹爹一早就看出了不妥,所以將林晚帶回將軍府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