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歌聞言揚了嘴角。

說的也是,在她眼中皇兄的安危比什麼都要重要,更何況她本就不是個會在意對錯的人,又何必如此自尋煩惱?

轉過身倚著憑欄打量著他,調侃道:“我竟不知道你也有這麼善解人意的時候。”

荊溟眼眸微眯,有些不自然的轉開了頭去。

底下巡視的侍衛路過,隻聽聞棲鳳樓上隱約傳出一串銀鈴般的嬌笑,很快便又消散在了蔚藍的天際中。

直到荊溟帶著時歌潛回了她雲華院內的閨房中,時歌才勉強收了一臉的笑意,換上了一副懨懨的神色坐在梳妝台前,半闕和素雪則忙前忙後的為其梳妝換衣。

昨日素雪傳來消息,說成王遞了拜帖明日要前來探望她。

時歌倍感詫異之餘隻覺得成王此時來訪簡直就是正中下懷,她正愁著沒有機會去給她那成王兄透露一下消息,不想人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既然如此,她當然不能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小姐,成王來了,這會兒正在前廳和將軍說話呢。”半闕將換好的清水端進來,置於黃花梨雲紋的高盆架上:“小姐現在便要去見成王麼?”

“他既然是來探望我的就自會過來。”時歌一身淺灰藍的繡飛鳥繁花紋襖裙,簡單的挽了個垂發髻,配上做工精巧的小流蘇,整個人看起來猶如那枝頭抱香的百靈鳥,神情靈動舉止溫婉。

時歌滿意的瞧著鏡中的這身打扮,張羅著下人們把屋中的軟榻茶具都給搬到了院裏去。

元宵過後天氣還十分的冷,但陽光卻是比之冬日裏要暖上了幾分,初春的花兒也開了不少,點綴其中煞是好看。雲華院中一陣忙碌後,時歌披著月白的鬥篷倚身在榻上,一手握著書冊一手端著熱茶,沐浴在陽光之下好不愜意。

“時郡主真是好興致啊。”蕭成睿一踏入院中便見著這樣一幅如畫景致,饒有興味的讚歎道。

“成王殿下。”時歌起身見禮。

蕭成睿則很是自然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郡主身子可是大好了?”

“王爺說笑了,臣女正是因為久病不愈,在屋中實在悶的慌,見今日陽光正好這才出來見見日頭去去病氣。”時歌攏了攏身上的鬥篷坐回了軟榻上。

“似乎本王回回聽人說到時郡主,總不是病著就是養著,說起來本王與郡主最初相見還是在沈吧?”

“王爺好記性。”時歌掩唇笑了笑:“說起沈府,表哥和小沈大人出征許久,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蕭成睿端起半闕剛奉上的普洱小抿了一口,聞言側頭看著時歌:“哦?時小姐是擔心你表哥呢,還是小沈大人啊?”

“王爺想到哪去了,小沈大人早就心有所屬了。”時歌垂眸,拿鞋尖撥弄著嵌了鵝卵石的地麵,佯嗔道:“聽說那郭家小姐溫柔可人秀外慧中,想來小沈大人這次請命出征,應也有郭小姐的一份考量罷。”

端茶的手陡然一頓,淺淺的笑意凝在唇邊,蕭成睿沉吟了半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哪家的郭小姐?本王還從未聽說過沈紀有心儀之人,莫非是你聽岔了?”

“怎麼可能呢,這是上回在沈家的賞花宴中我親耳聽見的,想來應當是郭梓安郭將軍的愛女吧。”時歌將身子往蕭成睿的方向傾了傾,神秘道:“當時我在客間,沈大人和小沈大人正好路過,便讓我聽去了幾句。”

“我聽得真真兒的,就是郭小姐不會錯!”

聽了時歌的話,蕭成睿接下來的閑聊中明顯一直心不在焉,不過一盞茶時間便隨意尋了個由頭打算告辭。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時歌也就沒有挽留。看著蕭成睿走得匆忙的背影,滿意一笑。

眼看成王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時歌起了身準備回房去,剛一轉頭,餘光瞥見月洞邊一個麵生的丫鬟轉身跑出了雲華院。

“她是誰?”

時家人少,跟著伺候的下人便也不多,大半年下來府裏的人時歌都能記個臉麵,但剛剛那個丫鬟時歌卻麵生的很,難道自己不在家裏的這段時日府裏又添了新人?

半闕順著時歌的視線,正看見那人離去的背影,仔細辨了兩眼,總算想了起來:“她啊?她是前些日子將軍從街上領回來的,見她生的周正,便被分到了夫人院中。來了以後一直未出過院子,小姐不認得也是自然的。”

“那她來這做什麼?”

“想必是夫人又送吃食過來了罷。”

芸昭每逢她回來都會做上一堆的東西先遣人送來,這事兒時歌也是知道的,想想便也就沒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隨著半闕素雪一道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