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一路上,荊溟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出手穩住時歌被絆倒的身子了。
夜裏的深山陰冷可怖,時歌的衣裙一早便被樹枝劃破,連手腳都添了好幾道口子卻依舊一聲不吭。
此時的他們已經走到清河檀山崖下的那一片地帶了,這裏光是野草都長了有半人來高,灌木大樹更是密集,河道約有兩人寬,水流倒不是很湍急。
按理說哪怕是掉到了河裏也該有痕跡才是,可二人已經在此尋了近兩個時辰了,卻一點收獲都沒有。
隨著月色偏移,時歌心中的慌亂複又漸漸升起。
她竟不知這個時候的自己居然能惹出這樣多的麻煩事兒,做事不管不顧隻憑喜好,一點都不考慮後果!難為她上一世平安活到二十二,她肆意玩樂的背後……是否也有人這般為她殫精竭慮?
思及此,時歌下意識的抬頭向身旁不遠處的荊溟看去。
前一世荊溟一直跟在她身邊從來不會發生像最近這樣被支走的情況,雖然可能也是因著前一世的她對任何人都沒什麼威脅可言,所以這些算計也都繞開了她。可為什麼現在卻……
上回的縱火事件,必是沈家做的無疑!當時她也未去細究,現在想想,沈家突然想要置蕭靈均於死地,定是認為幾次三番破壞他們計劃的人皆是蕭靈均。
一次計劃失敗已是打草驚蛇,又怎會就此罷手?既然已經認定了蕭靈均有與他們對立的心思,就斷不會留時間等對手反擊。
所以今天這個看似意外的墜崖,絕對也是沈家的手筆!知道蕭靈均心係林裴澈,便收買了宮女瞅準了機會將沈溱溱擺宴清河檀邀請林裴澈這事故意透露出來,蕭靈均聽到了必會上當出宮。
還真是計劃的絲毫不差,指不定蕭靈均會用這種下迷藥的方式撇開她和荊溟也是從哪個被收買的宮女口中學來的。
沈家可真是走了步好棋!
而這個局麵,偏偏卻又是她一手造成的。
……
時歌癱坐在河邊的大石塊上,突然覺得迷茫。
“不對!”時歌想起懸崖邊的沈溱溱,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荊溟你說,沈溱溱如果比我們先一步找到她,會不會——”
殺人滅口!
荊溟轉過頭來看她,月光透過枝葉,描過他冷峭的輪廓。眸色深深,讓她猜不出想法。
他先一步到,沈溱溱的那一撞自然是看在眼裏。但以沈家今時今日的地位,沒有切實的證據誰也不能將沈溱溱如何。
“都怪我。”時歌掩著麵低低道。
“如果不是我,也不至於……”
當初她一朝成為了時歌,身邊全是陌生的人,半闕雖有武功卻也粗略。府邸裏的小廝多少有些拳腳功夫,護衛中有武藝好的但也不占多數,時向遠又是光明磊落的直性子,不像京中的幾個世家大族會豢養一些暗衛死士。
是以從一開始的宮宴中毒她便都想好了,見招拆招的事做多了必會引起沈家的懷疑,但隻要回回都跟蕭靈均有牽扯,比起她這個尚未及笄又是被拉攏的人,沈家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去懷疑蕭靈均。
實在是她無信任的可用之人,隻能出此下策將所有的事暫且推到簫靈均身上去。她現在羽翼未豐,還不適合站在風口浪尖上,但蕭靈均不同,荊溟會為她清掃一切危機。
隻要她在,日後定會幫蕭靈均改變最終和親的命運!不讓這一世的她再去承受背井離鄉死於荒郊的痛苦。
然而沒想到,竟會造成今日這樣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