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檀(二)(2 / 2)

“葵心!”

此時剛登上清河檀的時歌眼見沈溱溱將葵心撞的一個趔趄,與簫靈均雙雙掉下懸崖。

時歌瞬間便撲過去想抓住葵心,卻將將擦過葵心的裙角,隻能看見那直直下墜的身影。

親眼見二人掉落懸崖,時歌呆滯了一瞬,差點跟著滑落下去,幸而荊溟這時解決了大半的刺客趕至時歌身邊及時將她拽了回來。

沈家的護衛此刻也都從山下趕到,剿滅了餘下的幾個刺客。

原本景色怡人的清河檀現下已是屍橫遍地,一些驚慌失措還癱倒在地上的人皆還沒從剛剛的狀況中回過神來。

一旁的沈溱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你說什麼?葵心不是妙儀公主的貼身侍婢麼?怎麼會……”

時歌緩緩冷靜過來,眼神如利刃般掃向沈溱溱,將她嚇得頓時僵在了原地。

“那、那兩人……不、不會是——公主和葵心姑娘吧?”沈溱溱驚詫的叫道。

因為心虛,沈溱溱假裝沒有察覺到時歌視線中的凜冽,飛快的低下頭去佯裝拭淚:“天啊,公主、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現在可怎麼辦好。”

“你們都還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快給本郡主速速下山去找公主!”沈溱溱一拂袖,對著沈家護衛高聲吩咐道。旋即自己也起身,扶著丫鬟的手步履蹣跚的作勢跟下山去尋人。

出了這樣的事,還牽連到了公主墜崖,正主兒都忙不迭去尋人了,其餘的人自然也都紛紛下了山。一時間清河檀上就隻剩下時歌和荊溟,以及一地的屍體……

時歌倚在一塊大石頭上冷眼看著荊溟,眸深似海,衣擺被崖風吹得沙沙作響,身子微顫著,死死咬著唇瓣,仿佛在醞釀著什麼風暴。

荊溟卻隻是淡淡地看了眼這深不見底的深淵,轉身欲走。

“你去哪?”時歌的嗓音有些喑啞。

荊溟答道:“回宮。”

時歌立時蹙起了秀眉,不可置信的回頭:“你說什麼?”

“……”

“妙儀如今跌落懸崖生死未卜,你不想著救人居然隻想著回宮?”時歌怒極反笑,心中一片寒涼。

見荊溟不答,終是忍不住爆發出來,伸手便往他身上招呼。

“你不是察人入微麼?你不是內功深厚麼?你為什麼沒有看出昨晚她的異常?為什麼著了她的道!”時歌大聲質問道。

荊溟麵無表情的任由時歌發泄。

“你說話啊!”

握住時歌還在往他身上砸的手腕,荊溟淡淡道:“別鬧。”

兩個字,好似帶了這清河檀上的一縷清風,讓時歌莫名的真就靜了下來,一雙微紅的眼睛睜的圓圓的看著他。

“回宮,才是救人。”

時歌看見荊溟眸中映出她的模樣,突然醒悟。

是了,回宮稟報了皇兄,皇兄自然會派出上萬兵馬前來搜山救人,總比他們幾個這樣胡亂的滿山找要好的多。但不知為什麼,即使是知道了荊溟的決定沒有錯,可她心中還是不舒服。

“不必了。”瞧了他良久,時歌才悠悠開口:“這件事沈溱溱比你積極。”

她舉辦的會友宴出了這樣的事,就算是蕭靈均自己的過失她也逃不開責任。此事越早向皇上稟報越能顯出她的無辜,她又怎麼會讓這差事讓別人搶了先。

“你!跟我去找人。”時歌也不等他的回答,反手拽了他就走。

荊溟亦步亦趨地跟在時歌身後,低頭盯著她握著自己手腕的柔荑,深邃淡漠的眸子微微一動,任由時歌拉著往山下走去。

“荊溟,你說清河檀這麼高,從那裏掉下去……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天色漸暗,山中小道旁的大樹蔥鬱,遮了月光,時歌走的跌跌撞撞的。

荊溟上前幾步,不動聲色將時歌護在身側,沉聲開口道:“崖邊植被茂密,崖底是長河,並非沒有生還的可能。”

她與蕭靈均雖年歲不同,但內裏的的確確是同一人,她明明是死在二十二歲那年的和親路上,總不至於因為她的重生反而早逝了吧?

時歌心中忐忑,但也堅信蕭靈均一定不會這麼早便出事,加上連荊溟也說有生還的可能,這才勉強穩了心中慌亂,撥著雜亂的草叢枝葉,在山下仔細翻找起來。

然而時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荊溟的那種無條件的信任,比她自己認為的還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