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一)(1 / 2)

成王南下回京,王府都沒回便進宮麵聖述職,緊接著又拜見了太後和母妃。從慈安宮出來的時候,天際都已經染上了夕陽的紅色。

他這一去不知是不是林裴澈早已經鋪好了路,一切都很順利。他心情大好,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轉身邁開步子往蒙學館的方向去了。

“林先生,這是皇兄新賜我的一方古硯,稀奇的很,我便特意拿了過來。”蕭靈均命人撤了棋盤,獻寶似的將手中的硯台擺在石桌上,一臉期待。

“祝賀公主喜得寶物。”林裴澈淡淡地掃了眼石桌上的那方硯台,確是個好東西,隻可惜他並不感興趣。

“你喜歡麼?你要是喜歡……”

“公主。”蕭靈均上前來想抓他的衣袖,被林裴澈後退閃過:“想必皇上為了能哄公主開心頗費了功夫,公主還是好好收起來,萬一遺失了便不好了。”

“可是我這本就是想拿來送與你的……”

“無功不受祿,況且這是皇上對公主的一片心意,怎可隨意再轉贈他人。”避開蕭靈均熱切的目光,林裴澈拱手拒絕:“在下還有些事,便不陪公主了。”

蕭靈均見他要走,心裏一急,伸手拽緊了他寬大的袖口:“林先生!”

成王一進院門,便看見這一幕。

眼眸微眯,他以拳抵唇,輕咳兩聲,驚飛樹枝上落著的幾隻小鳥。

院中的二人雙雙尋聲看去,蕭靈均眼神閃爍的收回了手,故作鎮定的朝蕭成睿點點頭:“王兄。”

林裴澈亦是揖禮請了安。

他早知道蕭成睿今日回京,想著事多怕是見不到,不想他竟會抽空過來。

“本王這是……打擾二位了?”話雖這樣說,但蕭成睿臉上一點打擾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揚著促狹的笑意輕搖著折扇迎麵而來。

蕭靈均看著成王,很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王兄也是來找林先生的?”

“正好路過,想和林先生手談一局請教一下。”蕭成睿轉頭看向林裴澈:“不知林先生意下如何?”

成王顯然就是來助他脫困的,他自然不會不允。蕭靈均也不是傻子,蒙學館在宮中與哪一路都不通,何來路過一說?不就是想對她下逐客令麼。

當即冷哼一聲,蕭靈均扭頭就走。

人是走了,可硯台被留在了石桌上。將硯台隨手放置一旁,林裴澈挑揀起了棋盤上的棋子,隨意道:“王爺此次可還順利?”

像是沒聽見他的問話,蕭成睿的目光仍舊在打量著那方硯台。隔了許久,才扯了扯嘴角,道:“妙儀那丫頭可真是傾心於你啊,這樣好物件說送就送。你若是肯做了這駙馬,怕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也會想方設法的給你摘來罷。”他撩起衣擺端坐在林裴澈對麵,抬眼看著他,話裏意味不明。

皇帝剛賞的東西,轉眼便送到了別人手裏,放眼這天下,恐怕也隻有他這個皇妹能做得出來了。

“王爺說笑了。”林裴澈被他這樣半調侃半譏諷的打趣著,仍是神色自若:“如此貴重的東西又怎可能是送給在下的,不過是公主忘了拿走罷了。”

林裴澈一如往日淡雅,謙和有禮的同時也拒人於千裏之外,哪裏有半分心動的樣子。

成王挑了挑眉,探究的目光落在林裴澈的臉上,似乎在想他所說究竟有幾分真假般。林裴澈雖無奈,卻也隻能由著眼前的人對他肆意揣摩。

待他將黑白棋子都挑揀入簍,見蕭成睿還是目光灼灼,這才苦笑著喚了一聲。

蕭成睿收回目光無謂的聳聳肩:“駙馬先請。”

“王爺再這樣打趣下去,可就浪費了這盤好棋了。”

見林裴澈正了神色,蕭成睿收了折扇開始規矩下棋。他們需要交換的信息頗多,確實不應如此浪費時間。

……

古硯被林裴澈遣宮人送回鳳靈宮的時候時歌正好在場,一問之下氣的時歌三天都不想理會蕭靈均。

這日一早,時歌照例要陪同蕭靈均到蒙學館進學。

蕭靈均這邊任由宮女侍候著穿衣洗漱,時歌自然而然的便在旁側坐了下來。有宮女端了茶水糕點過來,她挑挑撿撿拿了塊栗子糕咬。

蕭靈均開口問了兩句皆沒得到時歌的回應,知道她必定還在為她給林裴澈送硯台的事和她置氣,神情有些懨懨,卻也沒說什麼。

葵心看在眼裏是又驚又疑,這要擱以前,蕭靈均能把人打上二十板子再掃地出門。偏偏這個時歌就跟公主的克星一樣,能把公主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