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歌入宮(二)(2 / 2)

“……”時歌瞟了一眼不想再看。

自己從前竟是這般鍾情林裴澈,還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

午膳用得很安靜,除了蕭靈均時不時的唉聲歎氣外便再沒有其他的聲響。用過午膳,時歌是再見不得她這樣魂不守舍的模樣,便借口熟悉宮中環境,帶著半闕素雪“避難”去了。

沒了時歌作陪,蕭靈均對林裴澈的思念就像是大雨之後的蘑菇,瘋狂的增長著。字沒寫兩個便丟下筆看起了話本,也是毫無心思頻頻出神。

蕭靈均正思忖著欲擒故縱,並未察覺有人進了書房,守門的宮女畢恭畢敬的要行禮,被那人輕描淡寫的揮手遣下。

“你真是愈發有本事了,蒙學館的夫子最近都教了你什麼?看倒字?”

“皇兄?”蕭靈均看著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眼裏一亮。後知後覺的聽出他話中的調侃,低頭一看,竟是自己拿倒了書本,瞬間一陣窘迫。

“怎麼不見時歌?”蕭正則坐下後左右張望了兩下。

蕭靈均原還十分親近的替他端茶倒水,一聽這話遞出去的茶水又收了回來:“敢情皇兄你來是別有所圖啊。”

皇帝看著手中驟然一空,失笑道:“我隻圖你安生些,別成天不是風就是雨的。”

“我都這樣了還不夠安生?”蕭靈均把葵心捧過來的一疊紙拍在小幾上。

皇帝眼神落在眼前這疊寫滿了字的宣紙上,隨意翻了兩翻似乎很是滿意。抬了抬手,門外進來個小太監,手裏端了一方硯台,純淨的成色毫無雜質,簡單的雕花栩栩如生,一眼便知不是凡物。

蕭靈均果然被這東西吸引了目光,連忙又將茶水遞給了蕭正則,驚歎問道:“皇兄這是又得了什麼寶貝?”

皇帝端著茶水哭笑不得,卻還是耐心的解釋:“據說是百年的古硯,研出的墨有奇香,香味可留紙上一月有餘。”

“竟有這般奇物?快拿近來我看看。”

她這書房裏也有不少奇珍異寶,可是都不如這小小一方硯台來得雅致,她從小太監手裏拿過乘著硯台的錦盒,愛不釋手的端詳起來,硯台乍看上去毫不起眼,雖然並未研開,蕭靈均仍然可以嗅到一股沉靜的香味,實在是令人驚歎。

“喜歡?”蕭正則看著她,她連忙點點頭仿若啄米的小雞,看得蕭正則龍顏大悅,開懷的笑起來,曲著指節在蕭靈均的鼻頭劃了一道:“就知道你會喜歡,特意帶來給你的。”

蕭靈均與他一母同胞,感情甚篤。雖在宮中長大但她心思單純,不喜爭不愛搶,他也甚是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盡自所能的保護她,由著她高興。

這回禁了她的足知她定是心情極差,所以才特地送來這些小玩意兒,隻為她開心些。

蕭靈均自然是再高興不過,抱著硯台左看右看,歡天喜地的研究了起來。

蕭正則本想多留一會兒,卻有宮人稟報沈相求見,看了眼一心搗鼓硯台的蕭靈均,囑咐了葵心幾句便擺駕離開了。

得了這麼個寶貝,蕭靈均忍不住想要同人分享,可時歌這會兒不在,於是她立刻便想到了林裴澈。

可是她不是還在欲擒故縱嗎?但是新得的這方硯台又實在想拿給他看看。

隻是去給他看看硯台,應該沒什麼的吧?

蕭靈均曾經看他書桌上那方硯台十分別致,想來應當是極喜歡這些事物的,若是能讓他歡喜……

反正時歌這會兒也不在,自己要是悄悄過去,她應該也不知道吧。

蕭靈均用了不到一刻鍾便說服了自己,將那些美好願景全都拋之腦後,懷裏抱著錦盒,身後跟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蒙學館去。

蒙學館隻教皇室子女,而先帝子嗣單薄,當今聖上又尚未有子嗣,是以整個蒙學館的夫子先生都隻用顧著妙儀公主一人,當然今後要加上一個時歌了。

不過哪怕是再加上十個二十個那也是實在閑得慌。

林裴澈沒在房裏,他正坐在院子裏密密的三角梅花叢下獨自對弈。這時候正是三角梅的好時節,一大片的灌木叢上都是大簇大簇的三角梅花,紫紅一片開得熱鬧極了。

院子裏還擺了許多秋菊,前幾日還都是含苞待放的骨朵兒,現下倒是開了不少,仿佛是約了日子般。空氣裏都暗暗浮沉著淡淡的菊花清香,顯得那獨坐紅花金菊間的人影分外高潔。

光是這麼看著,蕭靈均就覺得心中澎湃,所有的煩悶和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

她站在院門口,懷抱著錦盒,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林先生!”

林裴澈詢著聲音回過頭去,站起身來,微風撩過他的青絲衣擺,鑽進了袖間。雙手一攏,似是攏了滿懷秋意:“妙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