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感受到有一隻手環過她的腰間將她穩穩帶起,力道之大勒的她側腰生疼。時歌伸手想推開,發覺腰上更疼了,於是作罷。
“小姐!小姐你醒醒!”
臉上被連著拍了好幾下,雖然力道不重卻也是疼的。緊接著胸口一緊,時歌偏頭吐出一口水來。
“小姐你總算醒啦。”枕在半闕亦是濕透了的臂彎中,看她哭喪著一張臉笑道。
“好了別哭了,公主怎麼樣了?”時歌一邊安慰著半闕一邊環顧四周。
這是一座四角的三層小亭,周圍種滿了翠竹。時歌認得,這是離湖邊不遠的景麗亭,此刻人群都在街市湖邊,景麗亭風景雖好,但四周無光無燭,一入夜便漆黑一片,夜間無人會行至此處。倒成了她們最好的臨時安置所。
“公主……還在昏迷中。”半闕側過身讓出躺在另一邊的蕭靈均,很是擔憂的問道:“公主這樣可怎麼好啊?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會不會要治罪啊?”
“荊溟呢?”
“荊侍衛和小沈大人去找馬車了。”
時歌撐起身子瞧了一眼,蕭靈均除了臉色白了些,渾身濕透以外呼吸均勻神情自然,應是沒什麼大礙的,不然荊溟也絕不會離開,讓半闕一人看顧她們兩個。
“早知會這樣小姐你就不該跟公主一路走,你風寒才剛好,這會兒又落了水,萬一再病一場那奴婢真是還不如以死謝罪好了,也省的回去招闔府上下責罵。”半闕說著說著眼淚又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的往下掉。
不想她和公主一同出事,半闕最關心的依舊還是她的身體,時歌心中一暖,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淚。
“你快別咒我了,哭成這樣,待會兒教人看見還以為我是多惡毒的小姐呢。”
半闕張張嘴還想說什麼,聽見遠處有馬蹄混著車輪聲傳來,知道定是接她們的馬車到了,時歌就著半闕的攙扶站了起來:“你先去把公主扶上馬車。”
“可是……”
“快去。”
對上時歌堅持的眼神,半闕也就不再猶豫,轉身扶起蕭靈均朝行來的馬車走去。
待他們將蕭靈均安頓好後,時歌也正好走近。半闕還在車裏為蕭靈均換衣裳,荊溟坐在駕車的位置上沉默不語,隻有沈紀迎上前來似乎頗為關切。
“時歌妹妹你還好嗎?公主昏迷不醒荊侍衛定是要護送其回宮的,我便先送你回府吧。”說著翻身上馬朝時歌伸出手來。
其實這兩人也沒比她們好多少,皆是衣擺發絲還滴著水,隻是男子發束簡單,布料也厚實些,哪怕濕透了也並未顯得多狼狽。
“不。”
時歌連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公主是偷溜出宮的,這個時辰宮門早下鑰了,若稟明身份勢必會引得宮中慌亂,不若先將公主送去將軍府安置,明日再送回宮中。”
“這似乎不妥吧,公主此刻需要禦醫診治。”
時家是他們想要拉攏的對象,而皇家則是對立,沈紀自然不會希望時歌與蕭靈均有過多的接觸。
可惜沈紀的話一向不在時歌的考慮範圍之內。本來她的一番解釋也不是說給沈紀聽的,因為此時能做得了蕭靈均主的隻有眼前這個人。
時歌注視著目視前方麵無表情的荊溟:“我將軍府也有不輸於禦醫的大夫。”
“上車。”
兩個字,決定了方向。
看著一路駛向將軍府的馬車,沈紀低咒一聲,揚鞭打馬往沈府奔去。
荊溟的馬車一路抄著人少的近道疾馳,轉瞬間便到了將軍府。時歌遣了半闕先一步去告知時向遠與芸昭,自己則吩咐了下人去請府內的程大夫,又親自領著荊溟將公主安置在最近的犀香閣內。
時向遠和芸昭趕來時,時歌正一身濕漉漉的站在房中安排著丫鬟打熱水的打熱水,遞毛巾的遞毛巾,看的芸昭一陣心疼,卻又礙於門口守著荊溟,不敢先緊著時歌,隻得理著她貼在臉頰上的碎發問道:“公主怎麼樣了?”
“除了遲遲未醒,似乎沒什麼別的。”
“這裏交給娘照顧著,你快些回去換身衣服罷。”芸昭摸著時歌還沾著水漬的小臉抱怨道:“怎麼逛個街市也能弄成這樣,剛養好了風寒,這又……你說你怎麼就沒一刻能讓為娘安心呢。”
“咳、咳咳!”
芸昭一念起來大有要說上三天三夜的架勢,時向遠在一邊咳嗽的同時不住的瞟向門口示意,芸昭這才懨懨住了口。
時向遠雖也是一臉擔憂,卻什麼也沒說,直接一揮手把時歌趕回了雲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