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又朝時悠寧問道:“你可願意?”
“這……”
不過三言兩語間,便即將能實現她夢寐以求的期望,這個消息太意外,讓時悠寧一時沒了主意。
“皇上您誤會了,臣原是邀的時歌郡主。”不等時悠寧回答,沈紀的一句話,像是給她兜頭一盆涼水,僵了笑容。
“哦?”隨著蕭正則的一聲,眾人的目光皆聚在了時歌的身上。
“小沈大人,你確實邀了我,可……”時歌掃過時悠寧發髻間那一簇茱萸,幽幽道:“你是想說你認錯了人,送錯了花?”
“噗嗤。”跟著皇帝的一群人中,幾個較為年輕的大臣不覺笑出了聲。
沈紀邀了時歌,結果卻是和時家的二小姐一塊兒談笑風生插茱萸,若說他心儀二小姐,那何來誤會一說?若說他心儀的是時歌,卻連自己心儀之人都分辨不出,豈非太過荒謬?這說來說去,無論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他怕是都沒放在心上罷。
一下子扯了時家的兩位小姐下水,還不是真心,這下時家還不要被氣瘋了!
“皇上,臣不是那意思……”
“行了行了。”蕭正則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解釋:“你還年輕不必如此著急,等你真有心儀之人時再提指婚之事吧。”
撂下淡淡一句,沈紀也隻能應是。
目送皇帝離開後,時歌亦沒有留下的意思,折身離去,一道墨色身影不知自哪閃出瞬間落於時歌身後跟隨她消失在遠處。沈紀眼眸微眯,陰沉著一張臉盯著那道身影若有所思。
“小、小沈大人?”
接觸到沈紀陰惻惻的目光,讓時悠寧硬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此次重陽登高皇上會前往弘法寺沈家一早便得知,因此沈家才請了時家一同前往,沈家的計劃,隻待他邀得時歌後山同行讓皇帝撞見,祖父再敲敲邊鼓說他們是兩情相悅請求皇帝賜婚,皇上哪怕不情願也是無法。
卻未想到竟被這個什麼勞什子的二小姐橫插一腳打亂了全盤的計劃,白白浪費了如此良機。
“哼!”
什麼二小姐,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不知打哪來的野丫頭,不是時歌便毫無價值,沈紀連麵上的好臉色都不願意維持甩袖離開。
像是為了烘托氣氛般,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好天氣,不過須臾已是烏雲密布。
滴答,滴答!
豆大的水珠打在青草上,被細葉割裂成細碎的水花。在淅淅瀝瀝的雨簾中,一襲天青色的身影兀自立於其間,望著沈紀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動彈。
皇上來弘法寺算是秘密出巡,雖未讓寺裏封道拒客,但後山卻是有人把守不允許閑雜人等入內,以免擾了聖駕的。而今日後山上發生的事關係到當下權勢最甚的兩大世家,因此大家都一致選擇了緘口不提。
沈家一早便隨皇上離開了弘法寺,芸昭聽禪出來便見時歌早已等在禪房門口,還未到太陽落山的時辰,外頭卻已是黑壓壓的一片,傾盆的大雨伴著滾滾雷聲,芸昭緊了緊時歌的手無奈道:“看來今日隻有在寺中暫住一夜了。”
弘法寺西苑廂房內。
質樸的桌椅床榻,哪怕是供權貴住宿的屋裏也皆是幹淨素色,無一絲多餘的點綴。
“不是什麼汝京第一名寺麼,怎的連床鋪被褥都這樣寒磣。”一眼便掃盡了屋內極簡的陳設,時歌嫌棄的看著床榻上灰撲撲的被子秀眉緊蹙。
弘法寺她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住。
許多世家大族都在此供奉了自家的金身佛,前來小住一段齋戒禮佛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弘法寺有個相當大的後院,專供前來齋戒禮佛的女眷居住,除了白日會有小僧打掃以外,夜裏是禁止入內的。
前世她是公主,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奢華最精致的,時歌的身份雖不如公主,但好歹也是時向遠和芸昭的掌上明珠,一直來錦衣玉食。兩世為人加起來都沒見過這樣差的屋子。
半闕抱著剛從山下送上來的錦被跨門而入:“這麼多的香火錢也不知他們花到哪去了,幸好夫人來時備下了府中的被褥衣物,不然今夜小姐怕是要坐到天明了。”
“收拾好了你們就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夜了。”時歌坐在一旁托腮看著她們收拾床鋪。
麻利地將床重新鋪好,素雪望了望屋外那道墨色身影:“小姐,那荊侍衛……”
“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