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閣(1 / 2)

“蔬菜,今日新摘的蔬菜!”“胭脂水粉,上好的胭脂水粉!”“天氣炎熱,客官進來喝碗茶不?”

汝京是天子皇城,是西涼最繁榮昌盛的地方,時歌前世還是公主那會兒,小時候她和皇兄總是背著父皇央求母後準他們偷偷出宮,直到七歲那年母後仙逝,她和皇兄便再沒出過宮了。再後來,皇兄繼位,雖對她出入宮門並不嚴令禁止,她卻反而興趣缺缺了。

如今汝京的繁華一如往昔,她卻已是物是人非。

剛醒的那兩日她一直很迷惑,她的一生錦衣玉食金奴玉婢,唯一的遺憾是所愛之人不愛她,唯一的困苦是背井離鄉和親南疆,但她也明白頭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所以即使她任性肆意,在這兩件事上她都不曾怨懟。哪怕是最後的黃土埋骨,她隻覺得幸好,幸好不必再去南疆的皇室承受她不想承受的重量。

她覺得此生足矣,卻沒料到睜眼之後竟這樣的荒唐。不明白這樣的命運安排是為了什麼,為了讓她去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還是老天僅僅是覺得她的公主做的太不順心,讓她換一個人生可以活的更加肆意?

“有馬車!”“快、快閃開!”“啊!”

原本熱鬧和諧的街市驟然驚鬧,一輛華麗的馬車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馳騁,人群頓時慌亂起來,連東西也來不及收拾便忙不迭的紛紛避讓,導致商攤撞毀良多。

駕車的車夫卻並沒有因此有絲毫動容,依舊凶神惡煞的揮舞著手中的長鞭,狠狠抽著馬匹,大聲吼道:“閃開!都快給我閃開!”

時歌正想的入神,對周遭的事物渾然不覺,直到聽到半闕驚恐的喊聲才堪堪回神。

然,馬車已近在咫尺!時歌甚至可以感覺到駿馬裹著的疾風向她襲來,震得她發髻間的白玉響鈴簪微微作響,棕紅的馬蹄高高抬起,仿佛下一步就能將她踏於足下。

“小姐!小姐小心!”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隻見一道墨色掠過,似如一道閃電。再看馬蹄之下,哪還有半分人影,時歌早已安然的站在了街道邊的屋簷下。車夫見無死傷,亦是半分未停直行而過。

半闕嚇得大驚失色,急忙朝著時歌疾奔過去:“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不行不行,還是趕緊回府讓大夫來瞧瞧吧。”半闕攥著時歌的手左左右右的檢查著,見時歌身上連衣服都沒起一絲褶皺才稍稍放下心來。一出門就遇見這樣驚險的事,真是嚇都要被嚇死了。好在這是沒事,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怕是死個千萬次都難以彌補,看來今後一定不能再讓小姐徒步而行了,不!小姐最好還是不要出府了。

“小姐?”見時歌一直看向一邊似是完全沒聽見自己的話,疑惑的順著時歌的視線看去,問道:“小姐在看什麼?”馬車過後,人們一邊咒罵著一邊收拾散落在地的東西,到沒有起什麼亂子,想來這樣的情況早已不是一回兩回了。

“你有沒有看見剛剛那人?”

就在她以為上天即將收回對她重生的眷顧時,她隻覺得眼前被一片墨色遮擋,鼻尖縈繞著一絲清冽的氣息,環在她腰間的手宛若鐵臂,不可撼動分毫。隻是那麼一瞬,她已從最危險的境地脫離,安然無恙。可回過神隻見那一抹墨色倏然遠離,由始至終她都不曾看到除了顏色之外的其他,但卻覺著莫名有一絲絲熟悉感揮之不去。

“剛剛那人?”半闕忽然恍然大悟:“小姐是說剛剛那位英雄啊!一個閃身就不見了,想來是個武藝高強的大俠吧。”為了保護小姐她也是從小習武的,而且幸得將軍親自指點,雖不能說武藝超群,可怎麼也該夠的上一個出類拔萃吧,但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武藝實在是……小姐危難之際她居然不能相救!

思及此,半闕更是一臉懊惱愧疚:“是半闕武藝不精才讓小姐差點……小姐罰奴婢吧。”說著作勢便要在當街跪下,還好時歌及時扶住,才不至招來更多的注目。

“事出突然,雖不是你的過錯但你也確實護主不力,就罰你……”時歌玩心忽起,故做思考拖長了尾音,讓半闕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罰你勤加習武,早登高峰。”

啊?

趁著半闕怔愣之際時歌早已輕笑著走開,剛剛驚險的一幕仿佛已被拋之腦後。

霓裳閣中,來來往往的客人皆衣著鮮亮,仆人隨侍,一眼便知非富即貴,迎客的小二雖笑臉相迎卻也沒有刻意諂媚討好,一直以來大家都在猜想這霓裳閣背後的勢力,奈何無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