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寒聽進動靜,忽然笑了下,對裏麵的她說:“還是忘記帶一個東西過來。”
可謂百密一疏。
慕桐一愣,側著身子,聽到他的聲音,於是問:“什麼東西?很重要嗎?”
陸景寒便在外麵說:“帶大白過來的話,你這會兒估計睡著了。”
慕桐自然也不記得大白了,目光閃了閃,問:“那是什麼?”
“你以前入睡抱著的大玩偶。”
慕桐將側臉壓在手背上,其實這帳篷裏麵,像是在陸景寒蔭蔽下的一處安寧之地,很溫暖,可她怎麼也睡不著,不知道是因為心事重重的原因,還是因為陸景寒在外麵為她守著的緣故,總之,她沒有睡意。
她盯著他的背部,心裏泛濫酸澀和感動,咬著唇道:“景寒,你不累嗎?”
其實她想問,等了她這麼久,這麼費力的愛著,他到底,有沒有過疲倦?
他仿佛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苦笑了一聲,微微垂著臉,撿起地上的一塊石子,往山下拋去。
“累,怎麼不累。可慕桐,我自始至終都沒辦法放開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們的婚姻,是我勉強來的,這種感覺可能別人不會懂,可我太明白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了。小心翼翼的守著,一麵不想放開你,一麵又怕你不願意,可哪怕你再不願意,我也不可能放開你。慕桐,一直以來,我都是主動的那一方,我怎麼會不累,可我甘願。”
“景寒……”
陸景寒聽到了那聲軟糯的呼喚,削薄唇角微微泛著嘲弄,“一直都是我在勉強你,所以怨不得誰。就為了這一聲‘景寒’,我也覺得值。”
愛情裏,哪裏有不犯賤的,總是累自己,苦自己,可他願意,可他高興。
慕桐將臉埋進了被子裏,再也不說話。
她的第二個願望,她怎麼會告訴他,明年的今天,但願還可以和他站在這金山頂上,和他一起看流星雨?
可她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那麼長的生命了。
如果能夠一直活著,那以後,就由她主動吧,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了,她會好好守著他的。
慕桐在帳篷裏,一晚沒睡著。
陸景寒坐在帳篷門口,更是。
彼此都有沉重的心思,毫無睡意。
慕桐看著他寬闊的背部,終於鼓起勇氣,把身上的被子掀開,在帳篷裏抱著被子輕手輕腳的爬到帳篷門口,忽地,一把將被子蓋在了他肩上,連帶著,整個人都撲到了他背上。
陸景寒險些沒往前麵栽,太過猝不及防。
而那已經溫暖的小手,按在了他肩頭,緊緊從後麵環住了他的脖子。
“阿琛……”
阿琛。
陸景寒微微一滯,大手抬起,按在了她柔嫩的小小手背上。
慕桐的唇,落在他的側臉上。
她啞啞的問:“你冷嗎?我暖著你……”
陸景寒唇角泛濫著柔軟的笑,“怎麼會叫阿琛?”
她的小臉,和他的貼在一起。
從身後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柔柔的道:“一直都想這麼叫,大家都叫景寒,我想叫個特別的。但是阿琛好像沒有景寒好聽……”
陸景寒已經側頭,深深的望住她。
大掌,落在她小臉上刮著,黑眸篤定鎖著她的目光,“特別的都是你的。”
他身上都是寒氣,連帶著吐出的氣息都有點寒涼。
被子上傳來的溫熱,她的體溫,又香又甜,讓他眷戀,讓他沉淪。
慕桐跪在他身後,小臉靠在他肩上,“明早的日出,一定很美。”
陸景寒揉她的小手,搓著那寒,他蹙眉道:“你進去,我不需要你暖。”
慕桐卻死活也不肯進去了,她不進去,就不。
“你不需要我暖嗎?真的不需要嗎?”
她的小手,便捧住他的臉,小嘴湊上去,吻上他的唇。
她打了個哆嗦,“這裏都好冷,我把暖傳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