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桐兀自為他做著決定,陸景寒既然說什麼都不要吃,那她就幫他買清粥好了。

話一說出口,病床上的男人似乎愣了下,一雙幽黑的眸子,緊緊一眯,鎖定在她白皙柔嫩的小臉上。

慕桐幹笑了下,像是解釋說:“早餐怎麼可以不吃?我下去買了。”

說完,也不顧那身後的炙熱目光,匆匆就出了病房。

現在的陸景寒,展現的是第二重人格,昨晚,他那麼粗暴的對她,到現在,她都還心有餘悸,現在必須去找蘇眠幫忙,否則,待會要是陸景寒又要控製不住情緒的話,肯定會傷著肚子裏的小寶寶。

她從醫院長廊,穿梭過去,腳步生快,從早晨剛換上的寬鬆背帶牛仔褲兜裏,掏出手機,打給蘇眠。

九月的天,南城還是悶熱的,偶爾一絲涼風拂過,慕桐穿著背帶牛仔長褲,雖然是寬鬆的,但畢竟是牛仔長褲,加上心情緊張,鼻尖沁出了絲絲的汗。

沒有辦法,現在,在陸景寒麵前,她不敢穿裙子,進犯,太容易,昨晚快要把她嚇死,要是陸景寒再來那樣一次,這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指不定就掉了,所以,如果陸景寒再像昨晚那樣對她的話,她絕對不會再坐以待斃。

為了她,為了小寶寶,也為了他以後不會後悔和自責。

蘇眠接到慕桐的電話時,人剛到診所裏。

電話裏,隻聽見慕桐匆匆忙忙的聲音——

“蘇醫生,景寒又犯病了,現在他變成第二種人格了,我該怎麼辦?”

蘇眠:“你現在人在哪裏?景寒傷到你了嗎?”

蘇眠一邊拿了車鑰匙往診所外走,一邊詢問。

慕桐從昨晚被嚇到,一直感覺一個人在孤軍奮戰,陸景寒已經變得令她不認識了,她不怕他,可卻覺得無法和他溝通,現在,忽然有了蘇眠的幫忙,她眼眶莫名的一熱,滾滾的淚,就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無力的道:“我不怕他傷害我,可我怕他會傷著寶寶。”

蘇眠是聰明的,慕桐雖然說的隱晦,可她已經大概明白,昨晚或是今早,已經發生過什麼。

“那你有事嗎?你和寶寶現在怎麼樣?”

慕桐輕輕搖頭,“目前沒事……”

這頭,蘇眠已經上了車,“我馬上去醫院,你不要害怕。”

——

掛掉電話後,慕桐去醫院外麵買了清粥,蒸飯,還有兩杯豆漿,拎著白色的塑料袋子,就往回慢吞吞的走。

她和陸景寒說的是二十分鍾,現在還有十分鍾,還可以再墨跡一會兒,她坐到長廊的石凳上,放下早餐,趴在欄杆上發呆。

殊不知,醫院A棟樓的二樓,一個佇立在窗邊的男人,銳利視線一直落在下麵——

他看見,小女孩趴在那兒,在偷偷抹眼淚,雙眼通紅,她邊上,放著剛買回來的早餐。

陸景寒看了一眼時間,的確,沒有超過二十分鍾。

她在那兒坐了五分鍾,陸景寒就站在窗邊看了幾分鍾。

直到她離開他的第十五分鍾裏,小女孩慢吞吞的起身了,小手拎著早餐,準備往醫院樓裏走。

陸景寒,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

慕桐拎著早餐進病房的時候,已經不哭了,唇角,甚至還帶著抹淡淡的笑。

她把清粥和豆漿都遞給他,也不說話,轉身就想坐回看護床上,吃自己的蒸飯。

慕桐愛吃蒸飯,小時候上學就常吃。

她剛轉身,就被男人一隻溫涼的大手,輕輕扣住了腕子。

慕桐一怔,心,又無端提起,他又想做什麼?

病床上的男人,淡淡開腔:“坐在這裏,喂我。”

小女孩呆住,水漉漉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小聲喃喃著:“可是我還沒吃……”

她不是不想喂他,隻是,她現在真的很餓,她都能感覺,肚子裏的小東西在抗議了。

陸景寒鬆開她的纖白腕子,“你先吃,我不餓。”

他可以等。

慕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第一次覺得,這個陸景寒,好像不算太壞,還有點良心的。

雖然,她還是喜歡那個正常的陸景寒,但這個,好像也沒她想象中那麼糟糕。

陸景寒眯眼,看見小女孩那蔥白的小手,握著蒸飯,粉嫩的小嘴,一口一口的吃,讓人感覺,那種絲毫不吸引人,令他沒有胃口的東西,讓他也想嚐一口,是什麼味道。

蒸飯?他還真的沒吃過。

不就是飯團卷著火腿和鹹菜,這麼隨便吃嗎?

真有這麼好吃?

她吃的不算慢,可大概是早晨沒喝水的原因,有些噎到了,急匆匆喝了口豆漿,那豆漿燙人的要死,她一口豆漿悶在嘴裏,吐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燙出了淚。

陸景寒忽然開口,“渡給我。”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扣住她的小腦袋,將那燙人的豆漿,悉數偷走,小女孩那被燙的可愛模樣,就這麼直接的闖、進了他的心湖。

慕桐臉紅透了,他在做什麼呀?把她嘴裏的豆漿都給偷過去了,她紅著臉頰和耳根,燙的發麻,又疼又酥,心不在焉的,捧著蒸飯,小口小口的咬著。

那道炙熱又曖妹的男性目光,令她難以招架。

吃了一大半,她終於吃不下了。

清粥是塑料盒裝的,裏麵有小勺,很方便喂。

慕桐托著底端起,有些燙,蹙了下眉頭。

男人忽然開口,“給我。”

語氣冰冷冷的,沒有什麼溫情。

可,慕桐手裏的粥盒,就被他霸道拿去了,她被燙的有些發紅的指尖,捏著那小勺,有些難以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