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許你這樣說二叔!”

慕桐梗著脖子,一雙白條條的小手臂攔在陸景寒麵前,像是小女兒維護爸爸一樣。

被護在身後的陸景寒,心湖掀起一層波/浪,一直,都是他護在旁人身前,從未有人,像這個小東西一樣,毫不遲疑的護在他身前,用自己纖弱的小身子,這麼緊張的護住他……

陸城川一拳頭沒下去,心裏吃癟,惱火的指著慕桐身後的陸景寒吼道:“喵喵你現在也向著他是不是?!爺爺向著他,結果他把爺爺氣的進醫院!你向著他,可喵喵你別忘了,這男人逼的你和他結婚!”

慕桐一下子被戳到了痛處,小手緩慢鬆動下來,她模糊著視線,咬了咬唇角,終於低低的說:“爺爺心髒病複發,和二叔沒有關係,都是因為我……我把爺爺氣的進醫院了……爺爺肯定對我很失望……”

陸城川一時心煩意亂,用腳尖狠狠踢了下牆壁。

慕桐沮喪的有些絕望,她看著亮起的手術燈,心裏深深的自責。

如果不是她,或許爺爺今天就不會躺在這裏……

一雙結實的長臂,將她的身子扳過去,將她的小臉,深深壓進他胸膛裏,大掌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薄唇抵在她額頭上,柔聲安慰道:“別擔心,不會有事。”

老爺子商場叱吒半浮生,怎麼可能最後會下不了手術台?

慕桐眼淚嘩嘩的往眼眶外流淌,很快濡濕了他胸前的襯衫,陸景寒一直安撫著她。

陸城川瞧見他們抱在一起,手掌緊緊攥起,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原來不過幾天的時間,那個時光深處還小小的女孩兒,已經嫁給了其他男人。

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是他的親二叔。

慕桐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她隻靠在陸景寒哭,她支支吾吾著:“都是我害得……都是因為我……”

她將過錯全部推到自己身上,陸景寒一時心疼,哄著她說:“和你沒關係,你爺爺的病,複發是正常的,加上年紀到了,抵抗力薄弱,會出現這種狀況也是在所難免。非要說怪誰,那也是怪我。記住,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知道嗎?”

她哭的像小花貓一樣的小臉,在他胸膛裏抬起來,目光漣漣的仰視著他,陸景寒低頭,額頭與她的相抵,輕輕歎息,“不要哭。”

慕桐心裏有說不出的酸澀,一股一股的往肚子裏吞咽著。

蔡森買了三份三明治和牛奶過來,兩份給了陸景寒,另一份遞給了陸城川。

陸城川隔著那三明治的包裝,大掌將那三明治捏的變形,緊接著,連帶著那牛奶,一臉陰森的丟進了垃圾桶裏。

蔡森愣了下,看了眼陸景寒。

陸景寒連眸子都沒瞧過來一眼,隻剝開三明治的包裝,遞給懷裏的小女孩。

哄著她說:“吃飽了才有力氣在這裏照顧你爺爺,乖,多少吃點。”

慕桐紅著眼,哭的腦子嗡嗡作響,陸景寒把三明治遞到她嘴邊,她咬了一口,吃在嘴裏根本就沒味道,吃了一口三明治,似乎想到了什麼,小鼻子一皺,又縮在陸景寒懷裏哭了。

陸景寒丟下三明治,拍著她的背,心裏也跟著異常難受。

本來,老爺子的事情就有些擔心,現在,這丫頭這麼哭,攪得他心煩意亂。

人生還是頭一次,這麼的不確定。

站在死神麵前,人人平等。不會因為你擁有財富、權利,就因此眷顧於你。

陸景寒嘴上那麼安慰慕桐,可他明白,老爺子心髒做過搭橋手術,已經很多年不複發,這次一複發,就算從手術台上醒來,也去了半條命。

兩個小時的搶救手術,變得異常漫長。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走失,而那手術燈還亮著。

一直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慕桐立刻從陸景寒懷裏起來,衝到了醫生麵前,忍不住流著淚問:“醫生,我爺爺他怎麼樣了?”

陸景寒也大步過去。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對陸景寒道:“陸先生放心,陸老先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待會陸老先生會被推進CPU病房,等過幾天,你們就能去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