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新年?”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啊,就是農曆上的新年。”
“你們值的是?”
孟澍該不會是想讓我去孟家過年吧?
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先不說,孟家那一大家子人,我是絕對招架不住的。
而且,我總覺得孟家這地方,太懸乎,和我八字犯衝。
孟瀚和陸明慧才威脅著邀請我去孟宅做客之後,我就被賣去了山溝溝裏。
等到我好不容易從山溝回來,沒多久,孟瀚就染上絕症進了醫院,我也沒了去孟宅拜訪的機會。
孟澍猜到了我腦子裏在想什麼,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電話這端,我聽著孟澍的笑聲,感覺有些失真。
“你想錯了,夕顏。”笑完之後,孟澍很認真地向我解釋,“孟家的年夜飯我都懶得去,怎麼會舍得帶你一起受苦?”
“舍得”兩個字,似有似無地撥動著我的心弦。
如果說孟澍真的對我有什麼想法,我是不太信的。但要說他一點想法都沒有,我也是不能相信的?
“那你說的是……”
“我說的我們,指的是我和胖子。”孟澍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
“胖子?他不是已經有老婆了嗎?”
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管是我和孟澍兩個外人跑到胖子家裏吃飯,還是胖子把老婆丟下不管和我們出來聚,都是非常不地道的行為。
孟澍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你聽他瞎吹。”
難道胖子上次抱怨孟澍突然把他叫出來,耽誤了他抱老婆,都是瞎編的,隻是為了讓孟澍心裏更愧疚些?
“那……”我有些訥訥的,“人家怎麼著也有家人,大年三十晚上把他拉出來不太好吧?”
說到家人,我心裏就有些羨慕與失落。
我的家人……爸爸,張蘭,曾經還有個顧宸,現在都不在我身邊了。
這有可能是我出生以來,過得最冷清的一個年了。
沒想到這個問題上,孟澍反而沉默了。
過了好半天,他才輕聲說道,“他也沒有家人了。”
他用的是“也”。
沒想到看上去家庭背景最為正常的胖子,家裏也是不圓滿的。
我從來沒和孟澍說過我家裏的情況,孟澍應該也沒有那個本事去查到。那麼,這個也字,指的就是孟澍自己了。
孟澍……可不是沒有家了嗎?生母早就去世,父親病危躺在醫院,隨時都有可能會咽氣兒,後媽和他關係並不好,另外那七位所謂的“哥哥”,也根本不能算在親人範圍內,說是仇人還差不多。
有些話,他自己說出來可以,但我不能說。我要是說一句“對啊,你爸都快沒命了”,孟澍絕對要和我翻臉的。
於是我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那也好。”我仔細地想了想,反正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一起過年。
我半開玩笑地說道,“這次可不能去露天的大排檔了。”
過年時候隻會更冷,在寒風裏哆哆嗦嗦地吃年夜飯?這個場景想想都覺得好笑。
“那肯定,到時候我們去胖子家。”
孟澍興致勃勃地跟我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