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聿站在那,他腳下是光潔的地麵,地麵下是海水。
隻是,之前的海水現下生出一朵朵海藻花,把海麵鋪滿。
而此時,天上的星辰也更亮了。
老人哭了會,把眼淚擦掉,她看著眼睛依舊閉著的人,說:“公主,您放心,您的囑托,奴婢定做到。”
她眼中浮起堅定。
這堅定讓她眼睛一瞬變紅。
她站起來,這一刻,她花白的長發盡黑,臉上滿滿的褶子消失。
她變了。
變得年輕了。
而這樣一張年輕的臉,有著小蘭,紅倪,淡靈的影子。
她抬手,結印,一顆白色的珠子從她心中拿出。
她指尖生出一束白光,托著這顆珠子,向天上延伸。
珠子逐漸變亮。
當星辰和珠子相隔咫尺時,珠子的光一瞬大盛,照亮整片天空,整片海麵。
就在此時,她手上的結印極快變化。
原本是兩隻手結印托著珍珠,但現下她一隻手托著珍珠,一隻手指向躺在海麵上的商涼玥。
頓時,珠子上的光盡數射向商涼玥。
帝聿看著,之前是被海藻花包裹的商涼玥,現下被白光包裹。
他甚至看不到她的模樣,隻能看見那藍色的披帛,她身上的衣裙在卷動。
老人看著被白光包裹的商涼玥,眼中是強撐,以及堅定。
星辰的光芒不斷朝珠子彙聚,然後珠子的光全部落在商涼玥身上。
天上的星辰逐漸暗淡,珠子的光也開始暗淡。
當珠子上一絲光都未有,平靜的海麵開始變化。
風吹海動,海藻花不停搖曳花枝。
在商涼玥所處的地方,海麵形成一個漩渦,把她沉下去。
所有的海藻花朝商涼玥湧來,把她包裹。
帝聿眸中沉色變化,他微蜷的手收攏。
老人看著被海藻花包圍的商涼玥,收回手,再次結印。
此時,她閉眼,嘴裏念著什麼。
隨著她念的東西,海麵越發不平靜,那風更大,海藻花也更是朝商涼玥蜂擁。
商涼玥看不見了,帝聿隻能看見一個花團在海裏的漩渦裏動。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砰!
巨大的聲音炸開,所有海藻花消失。
海麵平靜,風過無痕。
商涼玥平躺在空中,她長發垂下,臉上的麵紗不見。
身上的藍裙幽幽飄動。
藍色披帛在她腕間,似有了靈魂,纏上她的指尖。
一顆藍色的珠子出現在商涼玥心口上方。
是海月珠。
而此時,海月珠裏有一個人。
她蜷縮著,安安靜靜。
帝聿眸子一瞬變化,心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那是商涼玥。
不。
那是夜繆。
帝聿上前,這一刻,他忘記了腳下是海麵。
他大步往商涼玥走去。
老人此時已然恢複到之前的蒼老容顏,甚至現下比之剛剛更老。
她看著走來的人,低頭,看平躺在海麵上的人。
此時,這張臉已然不是商涼玥的臉,亦不是夜繆的臉,而是那天上地下,三界之內,三界之外都找不到的絕世容顏。
藍璃。
老人看著藍璃,抬手,蒼老的手指朝藍璃伸去。
她的手在顫抖,抖的不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