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本來我是想用情理去說服、打動開發商的,但是他們卻非得要讓我采用這樣的方式。
我承認我們上江市的發展需要外來投資者的支持,但是這些人有時候也勢利了些。我完全相信一點:假如我伸手向他們要五百萬的話,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錢送到我家裏。當然,事情也不能單純這樣去看,因為他們的眼裏隻有利益,送錢給我的目的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而賠償死者家屬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毫無意義。
不過我認為,雖然這次的事情我帶有威脅和強迫他們的意味,但是這不但可以讓他們收獲到一種社會效益,還可以因此讓他們加強今後的安全措施,同時也可以讓其它的企業更加重視這一點。
安全措施被加強的最終效果就是,更加能夠保證工人的生命安全。這才是我內心裏麵真正的目的。
關於上次賭博案的事情,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內幕。當然,這是我從特殊渠道知道的。像這樣的事情不可能被一般人知曉。
這個特殊渠道隻有一個,那就是榮書記。她後來在我們兩個人的一次私下談話中告訴了我個大概。
原來,她果然給方書記又打了一個電話,她在電話裏麵談到了這次省公安廳的行動可能會對上江市經濟造成的影響,方書記聽了後隻說了一句話:“你們自己處理吧。”
就這樣一句話,其實這已經表示了他的授權。肯定地,方書記也對此感到憂慮。
後來,榮書記就去了一趟省城。就在省公安廳行動的那天晚上,省工商聯的一位負責人出麵特地邀請了省裏麵最主要的幾位企業家在一起喝酒。榮書記當然沒有參加,不過省工商聯的那位負責人請客的範圍肯定不止那幾個人,因為這樣才不會事後被懷疑。
“本來也請了你嶽父的,但是林老板去北京了。”榮書記對我說,“馮市長,請你不要對我有意見啊,這件事情的風險極大,我不想讓你擔責。當然,我也是出於保密的角度在考慮問題。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綜合考慮之後覺得暫時不要讓你知道最好。”
她的這句話明顯的是為了打消我的誤會。不過我覺得她的話有些怪怪的,因為她特地提到了我嶽父,也就是林易的事情。於是我就想到了一點,那就是這件事情肯定是得到了省公安廳同意了的,而且也是省公安廳提前暗地裏告知了榮書記行動的時間,不然的話她怎麼確定請客的時間就是在那天晚上?
我曾經聽林易講過他與省公安廳某位領導的過節,而這次省工商聯請客卻偏偏沒有請林易,這件事情裏麵肯定有關聯。所以,榮書記剛才的解釋雖然有著很大的漏洞,但是我還是很理解:或許對我保密的要求就是省公安廳提出來的。
我說道:“榮書記,我理解。”
她歉意地對我說道:“馮市長,我知道你心裏在這件事情上可能會對我有些不滿,而我又不可能在此之前把有些事情都告訴你。其實這件事情最開始還是你向我建議的,我肯定是完全信任的,這一點你不應該懷疑。是吧?”
我真誠地對她說道:“榮書記,你不用解釋什麼了,我當然知道你是信任我的。而且我也相信,在這件事情上可能你還沒有我更明白其中的原因。當然,我也不可能講出來。不過這些事情都與我們上江市的工作無關。所以,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她歎息著說道:“你理解就好。確實也是,我對其中的情況了解不多,不過我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情。馮市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以前,有個國王去到鄉間,鄉間的道路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國王的腳都被打起了泡。國王很生氣,回去後就發誓要把全國的道路鋪上牛皮。結果就下令殺了很多的牛。可是,殺再多的牛也不可能把全國的道路鋪滿啊?這時候國王的一個大臣就出來說話了:陛下這樣做還不如用一小塊牛皮把自己的腳包起來。國王恍然大悟。馮市長,這個故事其實就是皮鞋的來曆,不過從中也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我們無法去改變這個世界,但是我們可以改變自己。所以,有些事情我們不要去管它,隻要做好我們本分的工作就可以了。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