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情據說讓方書記大為震怒:我們市那位聚眾賭博的老板在被抓進去的第二天晚上竟然就在裏麵自殺了,撞牆自殺。本來省公安廳想借此機會查明那些毒品的來源的,結果這一下線索就完全斷了,因為據死者前麵的供述講,所有的毒品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經手,而且都是從雲南那邊運過來的。
辦案的警察當然不相信他的供述,本想接下來對其進一步審訊的,可是哪知道他居然自殺了。
這件事情連我都感到奇怪,對於這樣的犯罪嫌疑人,他明明知道那麼大量的毒品被搜出,麵臨的必定是死刑,所以他自殺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作為辦案警察,這樣的事情怎麼會不去防範?
這件事情是盧局長在常委會上彙報案情的時候講出來的,榮書記也覺得奇怪,她說道:“這說明省公安廳的內部有問題,但是問題不在上次行動的知情人裏麵。”
她的分析很有道理。要是問題出在上次行動的知情人裏麵的話,就等不到現在那個人的自殺了,那麼其結果就是上次行動的失敗。
我笑著說道:“那是他們省公安廳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不過榮書記的分析很有道理,像這樣的人本身就應該防範他自殺。不過,省公安廳的領導在這件事情上是有責任的。當然,這還是與我們沒有關係。”
所有的人都笑。
市紀委書記隨即就談了一下我們那幾位出事情的市管幹部的問題,其中他談到了另外的一個情況,大家聽了後不禁都覺得好笑——
市紀委在調查這次被抓獲的一個企業法人的時候告訴他說,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你曾經不止一次向我們的幹部行賄,現在你自己主動講出來的話就算是協助我們調查,否則的話你就會罪加一等。
這個人的生意做得並不是很大,不但賭博、嫖娼,還吸毒,像這樣的人,其心理防線本來就很容易被攻破,而且心裏也確實抱有一種僥幸的心理。
當然,市紀委的辦案人員這樣的方式當然是在詐他,結果這樣簡單的方式卻很有效。這個老板心裏就想,自從我做生意以來確實是賄賂過不少的人,有些事情可不能講,隻能講性質不嚴重的。他隨即又想,對了,紀委的人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樣的事情的?嗯,肯定是從這次被抓的那幾個領導那裏知道的。於是他就在心裏分析,某某某肯定不會輕易交代問題,這個人我了解……對了,最軟骨頭的就是知識分子了,肯定是教委主任。
他越是分析就越覺得紀委是從這次被抓的那位教委主任那裏取得了突破口的可能性最大,於是就告訴紀委的辦案人員說,他曾經在市教委的普九項目上送過教委主任五萬塊錢。僅此而已。
接下來市紀委的辦案人員就去提審教委主任。
市紀委的辦案人員對教委主任說:根據我們掌握的材料來看,你曾經不止一次接受過他人的賄賂。你自己講出來的話我們就算你是自首,今後在量刑的時候法院肯定會因此作為寬大處理的依據。
教委主任這次被抓了後心裏早就恐慌無度了,而且正如那個老板心裏分析的那樣,知識分子確實大多意誌力都比較薄弱,很容易被突破心理防線。此時,這位教委主任的心理防線就簡單而徹底地被突破了。他根本就沒有把那位老板送給他的那五萬塊錢的事情記起來,他心裏就想:紀委的人知道我受賄的事情,肯定是我以前在當中學校長的時候那些年購買學生教材和課外讀物接受的賄賂被人供出來了。
就這樣,他供述自己在那期間一共接受過近七十萬的賄賂。於是紀委的辦案人員乘勝追擊,不斷施壓,最後他供述自己一共接受的賄賂達一百萬之多,包括他擔任市教委主任之後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