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接聽,我估計她可能剛剛午睡,於是就急忙歉意地對她說道:“何省長,對不起,打攪您了。”
她說:“馮市長啊。沒事,我有個應酬。說吧,什麼事情?”
我即刻就問她道:“下午您有空嗎?我想和您說件事情。”
她說:“一個小時後,你到我家裏去吧。我這邊一會兒就結束了。”
我記得她曾經對我說過,如果她在無法克製自己有些想法的時候要讓我主動拒絕,但是現在我不想拒絕,因為我找她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我心裏也明白,隨著她年齡的增大,在有些事情上也一定會慢慢看淡。所以,剛才她的話也不一定就表示她有了那方麵的***。她已經對我講了,此時她正在應酬,所以她讓我去她家裏,或許僅僅是為了方便我們之間的談話罷了。畢竟我們曾經有過那樣的關係,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我們任何人的內心裏麵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會存在著“做賊心虛”的不安情緒。
我即刻去了。
在去往她家裏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春節沒有給她拜年。而且現在我也不想到達得太早,如果她還沒有回家,我在外邊等著,萬一被某個認識我的人看到了多不好?
於是我就先去到了一家商場。
現在的大型商場裏麵有著各種各樣的商品,高低檔的都有。
我在商場裏麵轉悠了一圈,其實我並不知道應該給她買什麼樣的東西,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喜歡哪種類型的禮物。後來,我看到了一個女式掛包,是比較大的那種,很知名的品牌,不過外形和顏色都並不華麗,但是我覺得很不錯,至少適用,適合女性官員上班和日常生活生活中使用。而且我記得她平日裏就是喜歡掛這種類型的掛包,所以我即刻就買了下來,一萬多塊。
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即刻帶著買好的掛包出了商場,然後直接去往她的家。
敲門後她很快就來開門了,她身上穿著一件淡黃色的毛衣,衣袖撩在了胳膊肘處,手上濕濕的。我看著她笑,“在洗衣服?”
她點頭,“毛衣,洗衣機洗不好。”
我將手上的東西朝她遞了過去,“前幾天去商場,覺得這包還比較實用,您看看,不喜歡的話我就重新去換。”
她即刻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啊?你這禮物太貴重了。我自己可舍不得去買這樣的包,一萬多塊呢,是吧?”
她是副省長,當然識貨。我笑著說道:“不算貴重吧?您看那些明星挎的包,幾十萬一個,上百萬的都有。這不算什麼。這顏色和樣式您喜歡嗎?”
她笑道:“喜歡,這樣式和顏色都不是太顯眼,很實用。馮笑,你真會挑東西。謝謝你了。”
隨後她請我坐下,桌上已經泡好了茶。我喝了一口,感覺味道有些陳。我說道:“您這茶是去年很早的茶葉了吧?何況呢?您使用的東西也太不講究了,過幾天我給您送點好茶葉來。您放心,我不會用公款給您買。”
她笑著說道:“我這人吧,不大喜歡講究那些。平日裏我也很少喝茶,在辦公室裏麵也就喝點果珍和咖啡什麼的。家裏很少有人來,這茶也就放陳了。所以你不要去給我買,買來了也是浪費。”
我搖頭道:“您這樣不行。人生在世,吃飯穿衣占了很大的一部分,這些都不講究的話生活就沒有多大的意思了。您說是不是?”
她搖頭歎息道:“習慣了。人這一輩子吧,就那麼回事情。在別人的眼裏我是副省長,隻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一個可憐的女人。馮笑,別說這些了,說起讓人感到傷感。”
我急忙地道:“對不起。”
此刻,我心裏終於明白了:一個人的生活習慣說到底就是其生活的態度,別人要想去改變是不大可能的。正如她自己剛才所說的那樣,她確實是一個苦命的女人。正因為她的心裏對自己的生活已經失望,所以才對自己生活的質量不去講究。也許,如今權力才是她的全部。
她笑道:“沒事,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你坐一下,我去把毛衣清洗一下晾上就過來。”
茶幾上正好有一份最近一期的黨建雜誌,我的辦公室裏麵當然也有。不過此時在這裏看到這本雜誌,心裏的感覺就很不一樣了。要知道,這可是副省長的家裏。
我翻看這本雜誌,我的那篇發言在中間靠前麵的位置。林育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是花費了腦筋的:她沒有把我的這篇發言稿放在雜誌內容的最前麵,因為那樣的話說不定會被別人非議。這樣的位置最好,讀者能夠很快翻閱到這裏,而且也還不至於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