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聽見一陣爽朗笑聲：“駕老太爺大壽，本官豈能不到。人到七十古來尚是稀奇。老太爺八十高齡，可堪人壽，實是西河縣全民之福啊。可喜，可賀！”
“馮振春！”王華一驚道，“他怎麼來了？”慧琳道：“怎麼，老王認得他？”王華道：“元嘉二年益州賑災，我與他共過幾次事。”正說著，胡振全親自搬了把椅子恰放在文帝身前，眾人連扶帶讓將馮振春按進椅中。馮振春客氣幾句，坐進椅中。
王華正自詫異，身邊突地一空，文帝竟已跨出人群。王華大驚，正要上前勸阻，衣袖被慧琳緊緊拉住：“王兄，有好戲看了。”說著朝對麵一示意，王華驀地見範曄、王弘等人已站在對麵的人夥中，不言聲地擠進了前邊。
“胡老太爺大壽，西河縣城百姓士紳幾乎是傾巢而出，盛況空前，可見胡大人善結人緣啊。”胡振全當然不認識眼前這位年輕後生，總覺得話裏夾著根刺，不是滋味。“這位兄弟過獎。”文帝笑吟吟道：“請問這次胡太爺過壽，擺了多少席麵，請了多少人？如此派場，兄弟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實在好奇。”胡振全笑道：“具體數目本官也不太確切。”文帝一抬眼見劉湛站在胡振全身後不住瞪眼珠吐舌頭，隻作不知，又道：“請問這次壽宴花了多少錢，收禮收了多少，補足花銷虧空，剩下的錢胡大人準備幹什麼？”
一院人大睜了眼看著他們。
“請問兄弟尊姓，不是西河縣人吧？”胡振全沉聲道。
文帝盯著他的臉道：“你別問我姓什麼叫什麼，我隻想知道收禮收了多少，胡大人能賺多少！不光是我想知道，全西河縣的百姓恐怕也想知道！是不是啊？”
人群中眾人雖未明言，卻不住點頭稱是。
胡振全臉色刷地下來了，他知道遇上了釘子，下意識地看看馮振春，原以為是他故意找自己的茬，借機加以羞辱。誰料馮振春亦滿臉驚詫，疑惑地看著他。四目一對，胡振全心裏有了主意。“小兄弟，借家父之光，今日你我有緣，想吃想喝隨你的便，怎可假借百姓之名汙我清白！”文帝冷冷道：“汙你清白？今日當著西河百姓的麵，你敢站在這裏當眾說三聲你是清白的，我就服你！”說著掉頭對愣坐在一邊的馮振春道，“馮大人，你說是不是？”馮振春陰著臉，隻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似在說自己。突地肩上被人重重一拍，回頭看去，見王華笑吟吟地看著他。馮振春一時想不起此人好似在哪裏見，低頭苦思冥想一番，驀地渾身大振，想要站起又被重重按住，王華緩緩搖頭。馮振春驀覺全身出了一身冷汗，額頭上陰森森一片。
“胡大人，你敢嗎！”
胡振全倏地感到似被當眾剝了褲子般尷尬。
“這位兄弟說的有理，我等名義上是胡大人請來吃喜宴的，可哪個是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