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二)校場慶壽無嘉帝懲惡立皇威 靜院思退王司徒居高履薄冰(1 / 2)

一會那漢子走過來,還沒開口,劉湛便笑嘻嘻指了頭前的文帝道:“這都是我朝廷內的朋友。”那漢子小三角眼一翻:“朝廷來的?老劉,你朝廷有人還用你在這西河縣當書辦混飯?哧,既是朋友,進就是了。別人的帳不買,劉爺的麵子我豈能不給?”劉湛道:“多謝!”說著一使眼色,範曄在前,文帝等一幹人繃著臉魚貫而入。

慧琳走在後邊,那漢子一把扯住劉湛衣袖低聲道:“劉爺,前日個那帳…”劉湛不耐煩道:“不就是五十錢嗎,不算了!”那漢子頓時眉開眼笑:“還是劉爺夠朋友!”

劉湛領頭,繞過熙熙攘攘的人流,朝校場北麵的一排平房走去。眾人方才明白有頭有臉的都在房內設了席麵。三間正房一通到底,裏麵分兩排擺了一共十二桌,比起外邊帳蓬裏不知寬敞了多少。劉湛引領著眾人在東首一處隻坐了三四個人的桌子跟前。

“都是我的朋友,坐吧。”桌上幾人聞聽是劉湛的朋友,異常恭敬地起身。文帝也不辭讓,大大咧咧地往正中坐了,慧琳側邊陪坐。範曄、王華、潘豐梅等不言聲站了身後。

範曄從桌上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放至文帝麵前。那幾個客人甚是不解,一位年約五十餘歲、著裝不凡,多半是城中的富戶,他指了文帝身後眾人奇道:“都是朋友,怎麼不坐?”文帝道:“都坐都坐。”潘豐梅挨著文帝左側,一一落座。

“這位老兄,胡老太爺過八十大壽,到底請了多少人?如此排場?”文帝道。那老者一笑道:“看來小兄弟是第一次到西河縣來吧。西河縣衙老爺們辦事,還用請?這是多少年曆來的規矩,論說今日這排場亦不算大,不過兩三千人的樣子。”文帝道:“還不算大,據我所知朝廷辦個事也未必抵得上。”老者道:“這壓根就不是個比法。皇帝富有四海,吃多少花多少有朝廷撐著腰,用不著別人花錢。比不得這裏,甭看大家夥吃得是席,哪個心裏不是窩著一肚皮火!”旁邊一位三十餘歲的漢子捅了捅他,老者道:“怕什麼,我說的不是實話麼?”文帝道:“老兄此言何解?”那老者道:“兄弟以為這席麵是白吃白喝麼?花錢隻是圖個平安,倘不出份子錢,西河縣我等日後怎麼混?”範曄笑道:“不是說一人十錢麼?十錢吃這般席麵,不算貴吧?”那老者白眼珠子一翻道:“十錢,那是外邊普通百姓的價!我們這裏邊的最少這個數!”老者悄悄伸了五指,範曄失驚道:“五十!”老者嗤地一笑道:“五百!出一兩千也有的是,誰敢不來?胡爺帳上都有名字呢!”文帝道:“五百,莫如不來。”老者道:“不來?誰敢不來,今日逃了這五百隻怕日後失損五千!”文帝往後一靠,故作吃驚道:“這麼多人,至少能收個五六萬錢的樣子!”老者道:“何止五六萬,背後暗收的不知有多少。平日裏沒法接近胡爺,這時節恰是個機遇,象我們這些商戶日常有求於胡爺的,巴不得他天天辦事,好一個勁的往裏塞錢!”範曄吃驚道:“這不是行賄,不怕州郡衙門問罪?”老者擠擠眼壓低聲音道:“這位兄弟所言有誤,何為行賄?有目的求人於事謂之行賄。我既未求人求事,又未標示交易,不過是隨世禮人情,甭說州郡,朝廷拿他恐怕亦罪無可據。”範曄道:“象這般事宴得花多少錢?”老者道:“別看排場,實際上花不了多少錢。有捐肉的,有捐菜的,算下來頂多有一萬錢撐死了。”範曄道:“一萬錢,那剩下的哪去了,可是一筆不少的數目!”老者狡黠地一笑道:“那老夫可就不知道了,這得問胡大人去!”文帝冷冷一哼道:“真正是斂財有道!”老者道:“莫怨人人擠破頭往官場裏紮,有撈頭、有實惠,吃肉都用不著吐骨頭,人生一世為官好啊!”文帝道:“國家舉賢任能原是為百姓富足辦實事,安定一方,倡廉天下,豈是為食民脂喝民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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