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四)寧死不屈張侍郎心懷舊主 揮師北伐檀道濟尋隱廬山(2 / 2)

接到朝廷詔令,檀道濟哪敢遲延,日夜兼程向北進發。第三日到達潯陽柴桑,連續不停歇趕路,一眾人馬又饑又渴。柴桑是一座不足三千人的小縣城,名為縣城,不過隻開南北兩門,實為堡。檀道濟吩咐全軍在縣城外安下營寨。

“傳令,副將以上來中軍營會議!”

不多時,十多名將官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走在頭前一名臉寬體胖的將官老遠笑道:“檀將軍,幸虧是老軍伍,腿腳早練得利落了。逢著新兵蛋子,還不他娘的半途撂了挑子,尿一褲襠!”話音未落,身後一名年輕將軍在他後背上擂了一拳道:“老毛這話中聽,當年關中一仗損兵折將,獨毛將軍毫發未傷,莫不是腿腳利落,早被後秦軍剁了餃子!”這毛將軍正是當年跟隨貴陽公、現為廬陵王劉義真兵敗長安的毛德祖,現在檀道濟手下當偏將,毛德祖作戰勇猛異常,深得檀道濟賞識,不幾年官至副將。

毛德祖大大咧咧慣了,在軍中頗有人緣,不管是官職比他大的還是比他小的,甚至是普通軍士都敢跟他說幾句玩笑話,毛德祖對諸事亦並不以為意,偏關中之敗成了心病。當下,毛德祖臉漲得痛紅,忿忿道:“當年駐守長安,要不是王鎮惡、沈田子、王修幾個王八羔子互相折騰,赫連貴十萬人馬算個鳥!敗退關中,爺殿的後,你們知不知道,連斬三名後秦大將,爺是最後一個撤出長安的!爺跑了麼?爺象個逃兵麼!”毛德祖在軍中資格頗老,突地發了火,眾人自不感尋黴頭,低了頭忍著笑不敢言聲。

毛德祖餘怒未息,對檀道濟道:“檀將軍,你說說,我毛德祖當沒當過逃兵!”檀道濟陰著臉道:“磨什麼嘴皮子,沒聽見會議麼!”說著,理也不理眾人,掉頭進了營帳。

臨時行營搭建在一處土坡上,牛皮帳蓬又低又窄小,二十多名將官倒有一小半人站著,都是些廝殺場上過來的軍漢,也不以為意。有兩名年輕軍官為爭一個小馬紮竟嘻笑打鬧起來。毛德祖進帳遲了,裏邊已是坐得滿滿當當,他擠進前邊將一名坐在馬紮上的年輕軍官一把揪起來道:“球毛孩,爺行車打仗的時候你還吃奶哩,這般沒眼色麼?”那年輕軍官忙站起來讓給毛德祖,“兄弟,有眼色。見陣仗時跟著我,保你連根毫毛也傷不著!”

眾軍漢哄地笑將起來。

檀道濟咳嗽一聲道:“都嚴肅點,現在開始會議。周豐春,你的糧車何時到位?三日的行程已是落了一天!球,軍馬未動,糧草先行,現下倒好,糧車反而跑後邊了。隨軍攜帶的幹糧頂多逞三四天!”座中一位三十多歲的紅臉漢子站起來,一臉委屈道:“想來張順、林大仁他們也快。檀將軍,也莫怨慢,牛怎能跑得過馬。往年糧車押運都使馬,今年如何全成了牛?末將實是不解。”檀道濟道:“你不解,我哪裏解了?朝廷現下沒馬,馬都在北地呢!全軍馬軍不足兩成,你總不能讓我卸了馬讓他們騎牛對陣去吧?”座中有人吃吃地低聲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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