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局牌打下來,一瓶子酒見了底。
不很高的度數,因為到了最後,魯深看局麵有點兜不住,往裏摻了三倍的水。
在過去的半小時裏,瘋狗團們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阿期對貓崽兒是真的寵,疼到了心坎裏,無論她怎麼樣他都不會生氣。
心甘情願吃苦受累當墊背,好好的牌打得稀巴爛,一句怨言也沒有。對於男人來說,能容忍輸掉他遊戲的女人,肯定是真愛。
第二,阿檸的牌技真的是爛到無敵了。
一夜之間幾十萬歡樂豆,認認真真打,一局沒贏。這牛可不是吹出來好聽的,一般人,沒這本事。
其實第一局的時候,許桉檸還是很興奮的,她小心翼翼地算牌,看著應期的臉色行事,好像一切都進行的遊刃有餘。
但到了最後,她手裏剩下了一個三一個四的時候,她就興奮不起來了。
對家笑嘻嘻地出光牌走掉之後,應期看著她的牌麵,有些無奈,“你不是有四個三的嗎?為什麼要拆開出。”
許桉檸噘著嘴,聲音小小的,“唉呀,我數錯啦。”
數錯啦,怎麼辦呢?當然是原諒啊。
她喪喪地在那裏,可憐兮兮的。應期摸摸她的腦袋,安慰鼓勵了兩句,沒說別的。
第二局結束的時候,許桉檸手裏剩了倆三。
應期喝了罰酒,笑著去揪她的小耳朵,“這次又是數錯啦?”
“不是嘛。”許桉檸嘟唇,“我想出牌的,但是他們都不讓。”
她指著宋承予的方向,聲音軟綿綿,“他倆總是堵著我……”
應期還是笑,眼裏漆黑明亮,“沒關係啦,不怪阿檸,阿檸還是很棒的。”
魯深洗著牌,看著那個溫柔猶如春風拂麵的少年,砸吧著嘴,“說瞎話,心不痛嘛……”
第三局的時候,許桉檸剩了倆二。
應期這次想不明白了,他扶著額坐了會,問她,“這次是誰不讓你出牌?”
“也不是啦。”許桉檸垂著腦袋絞手指,“我就是,想等著最好的時機,別浪費了我難得的好牌。但是沒想到,爛在手裏了……”
應期點頭,再一杯進了肚子,臉頰有些紅。
他拍拍阿檸的背,因為酒精的作用,說話有些含糊,“沒、沒關係,阿檸不難受,哥在呢。”
瘋狗團們麵麵相覷,應老媽子太稱職,簡直保姆屆一哥,寵遍天下無敵手。
……直到最後應期已經暈乎乎的喝不下了,許桉檸還是一次都沒贏過。
最後一局之後,應期把頭埋在臂彎裏,已經說不出話了。
阿檸看著他通紅的耳根,心裏好愧疚,她抿抿唇,把剩在手裏的大王塞到他的手心裏。
“阿期……我錯了嘛。”
應期抬頭,眼神有些迷蒙,難得有點呆萌的樣子。
他捂著唇咳了兩聲,胳膊伸過去把她摟緊懷裏,狠狠揉了兩把,“沒事,阿檸最乖了,沒事……”
許桉檸縮在他懷裏,聞著應期滿身的酒味,耳朵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她忽的就有點兒想哭。
女孩子眼圈紅著,嘴巴抿的緊緊的,淚欲落不落。
魯深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這家夥的,計劃怎麼偏離軌道了呢?
阿檸可不能掉眼淚啊,不是要應期那老家夥出糗的嘛,怎麼把女孩子惹哭了。
瘋狗軍團們互相看了看,安靜了三秒,下一瞬就一窩蜂地湧過去勸。
紙巾橙汁棉花糖,一人手裏拿了一樣東西,嘴裏亂七八糟說著好聽的話。
應期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許桉檸抬臉看著他們,一臉茫然。
*
夜深了,清吧裏的人也多了些。舞台上的吉他手換了一個,幹淨的嗓子,不緊不慢地唱著清甜的曲調。
寫給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的歌。
許媽給應期發了好幾條信息,說在店裏忙,走不開,今晚不回去,請他幫忙好好照顧阿檸。
應期揉揉額頭醒過來,腦子沉沉的,眼前的景象顛三倒四。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打個哈欠站起來,暈乎乎,踩在棉花上似的。
他沒睡多久,十分鍾左右,瘋狗團們正坐在一邊悄聲研究著什麼,沒注意到他。
魯深自詡和應期穿著一條褲子長大,感情非同尋常,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但他也沒想到,應期白酒喝多了後,反應會這麼奇怪……
他睡了一覺,醒了就開始、哭。
真哭不摻假,那種靠在牆上,垂著眼睛,很無聲地落淚,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
第一個發現的人是宋承予,他站起來正準備去廁所,眼睛一掃就瞧到了堵在門口的應期。
“我操……”
他懵了一瞬,回頭看向順著他看過來,同樣一臉懵逼的瘋狗團,咽了口唾沫,“阿期不是喝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