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的赫連部落,不似夜晚那般深沉空曠,在秋陽的照射下,每一座帳篷頂上的圓錐條紋,都閃著刺目熠熠光芒。
部落的遠處是一片蔥綠和淡淡金黃的草原,清風拂過,帶著清新的草香。
如斯美景之中,如果不是身邊伴著心思詭異的赫連錦瑟,也許蘇苓會覺得這裏確實如人間仙境一樣的美輪美奐。
“蘇苓,既然都走了五年,為什麼現在又要回來?”
彼時,與其說赫連錦瑟帶著蘇苓在部落漫步,還不如說是兩人在緩步前行中暗自較量著。
而聽見赫連錦瑟的詢問,蘇苓的臉頰閃過一陣促狹。
側目睨著並沒有太多變化的赫連錦瑟,不禁笑道,“誰說離開了就不能回來!”
聞此,赫連錦瑟瞬時看向蘇苓,唇邊的一抹譏誚也尤為明顯。
“我還以為,你當初走的那麼決絕,是一定不會再回頭的!看來,是我想的太多了!”
赫連錦瑟這番意味不明的話,引得蘇苓連連失笑。
她鳳眸瀲灩著波光,臉頰上漾出輕輕的淡笑,而隨著她顧盼四周時,語氣玩味的說道:“話雖如此,但很多事情誰又說得準!就像是你一樣,當年發生那麼多的變故,在我看來,你對凰老三,依舊還是沒徹底死心呢!”
蘇苓主動提及到凰老三,赫連錦瑟也為此微微怔愣。
在短暫的接觸中,赫連錦瑟敏銳的察覺到如今蘇苓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
但是她餘光不停的仔細觀察著,可除了她終日如一的頑皮笑意,好像又和曾經一樣。
如此讓她琢磨不清的蘇苓,不免給赫連錦瑟的心裏更加增添了一抹防備。
暗暗思忖一瞬,赫連錦瑟眸子深深的睇著蘇苓,訕笑道:“五年不見,看來你和我一樣,同樣想的太多!
不管我對三哥如何,但也都是過去的事了!更何況,三哥心裏到底有誰,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赫連錦瑟的口吻不乏輕嘲,而心思玲瓏的蘇苓,自然明白她說的到底是誰!
隻不過,在離別五年之後,這赫連錦瑟的手段還是習慣拉著別人當墊背的!
是不是也太低端了?!
蘇苓的步伐漸漸輕緩,而走在赫連錦瑟的身畔,她好幾次都察覺到她不太穩定的情緒波動。
這廝,還在她的麵前強裝鎮定,有意思沒意思啊?!
尤其是聽見赫連錦瑟明顯開始挑釁自己,蘇苓不禁莞爾一笑,淡攏碎發之際,笑言:“凰老三心裏當然有我!不然你以為他為毛要千裏迢迢的把我找回來!
赫連姑娘,當年的事如果黑不提白不提,說不定大家還能相安無事!
但你說你都這麼大人了,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你都搞不清楚嗎?
還是說,你以為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你還想著利用穀蘭,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在搞笑嗎?”
這種話,如果放在任何其他的女子身上,也許被人聽見會覺得古怪且啼笑皆非!
畢竟這種過於自大的言論,當今天下慣於矜持的女子,鮮少會直麵言說。
但蘇苓就是蘇苓,她都敢做,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而且,若是不她如今對凰老三有絕對的信任,這種話她也難以啟齒!
再加上,既然麵對的是赫連錦瑟這種貨色,她哪裏還需要口下留情!
既然想要針鋒相對,那她必然會讓自己處於上風!
誠然,在蘇苓開口之後,赫連錦瑟登時以極其複雜的神色打量著她。
眼眸中仿佛還噙著一抹不屑,而在兩人恰好路過一座帳篷之際,赫連錦瑟倏地站定,旋身麵對著蘇苓,眼瞼微抬,眼波一圈一圈的在蘇苓身上打轉。
當蘇苓也悄聲站定與之對視時,赫連錦瑟扯動一側的嘴角,略有輕蔑的說道:“蘇苓,你該不會以為,這幾年三哥真的是因為愛你,所以才會大動幹戈的吧?
我什麼都沒說,你卻直接將矛頭指向穀蘭,若非你心裏還有忌憚,你怎麼會特意強調?
難道你沒聽說,當年穀蘭做了那麼多錯事,但三哥依舊沒有殺她,甚至還讓她回了樓越國……”
“哦?”蘇苓在赫連錦瑟正喋喋不休之際,忽地挑眉揚起,而後她在赫連錦瑟有些隱晦的神色中,驀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穀蘭回了樓越國?當初,穀蘭不是以孤女的身份,出現在齊楚國的嗎?
看來,有些事你知道的似乎比我們多呢!正如你所言,老三並沒有殺了穀蘭,但你知道為什麼嗎?”
赫連錦瑟聞聲就麵色一窒,心中也不免自責,她太急功近利了!
但蘇苓的話,也成功引起了赫連錦瑟的好奇,她睇著蘇苓,紅唇蠕動了一下,還不待詢問,就聽見蘇苓銀鈴般的笑聲驀然傳來,“嗬嗬嗬,他怎麼敢殺了穀蘭呢!
我和穀蘭的賬還沒算清楚,他要是這麼輕易的殺了穀蘭,那我找誰算賬去!難不成,找你嗎?”
蘇苓說著就刻意傾身湊近了赫連錦瑟,眼底倏然閃過了危險精芒,讓赫連錦瑟竟心虛的後退一步。
小心的盯著蘇苓,赫連錦瑟似是害怕一樣,就連在蘇苓凝視的目光下,她更不肯與之對視。
這種情況,若非是做賊心虛,那便一定是有所圖謀。
赫連錦瑟此時似是有些誠惶誠恐的樣子睇著蘇苓,而她不禁慢慢後退著。
甚至她緊張之下,連腳底都趔趄了一瞬。
突然間看到赫連錦瑟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蘇苓心裏也是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