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長,”許桉檸站起來,試探地問了句,“阿期在嗎?”
“在啊,肯定在。”
宋承予剛說完,又一窩蜂地擁下來一群女孩子,都是她的朋友,親熱地挽她的手臂。
“阿檸怎麼才來,我都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麼?
樓上忽然變得安靜,許桉檸看過去,樓梯那裏映下的一點光亮也變得暗淡。
他們關了音響和燈光。
許桉檸呼吸急促起來,手緊緊攥著書包帶,心跳的快要出了嗓子眼。
宋承予領著她們上樓,在前麵用手機屏幕照著路,女孩子們悄聲跟在他身後。
要是平時,宋承予肯定不會放過撩妹的機會,今天倒是安分。
“哎,阿檸啊?”快到了的時候,宋承予忽然出聲,轉頭看她,“你覺得,阿期好不好?”
許桉檸正專心致誌地數著台階,不多不少,還差一級是二十一階。
前麵的聲音讓她回神,屏幕的光並不強,勉強照到周圍一米的地方。
鼻尖縈繞的,有隱約的玫瑰香,混合著茉莉和紅酒的味道。
那種隱隱期待的感覺,擂鼓般的心跳,撩人又迷醉。
像是四年級的時候,她和應期午夜守在曇花邊,等它盛開。
即將盛放的美麗,一下一下,勾著你的心。
旁邊的女生戳了她一下,“要好好回答哦。”
“阿期,”許桉檸舔舔唇,輕聲回答,“很好。”
“隻是很好嗎?”
“特別好……特別特別好。”
聲音縹緲到幾乎不是她自己的,許桉檸手指緊攥著手心,看著眼前的路一點點地被照亮。
粉色的蠟燭,一盞盞點起,美的像是童話。半空中,有氣球在飄。
花團錦簇,玫瑰香滿路。
旁邊站著的是她的長輩,許爸被許媽捂著唇,幹瞪著眼說不出話。許桉檸側眸,唇角勾起抹淺淺的笑。
她不傻,她知道的,這裏發生著什麼。她這輩子裏,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應期在她十步遠的地方,斂眉彈琴。
他平時總是白襯衫牛仔褲,偶爾不開心了就穿黑色,特別開心的時候就穿花色。
腰帶都是她去商場逛街的時候隨手買的,符合她的品味。有時候不好看,應期不高興,但看她的鼻子一皺,也會乖乖穿。
他喜歡靠在牆上,在陽光下衝她彈吉他,嘴角拽著無所謂的笑。鼻子高挺好看的人,側臉總會讓人淪陷。
他唱歌一直都特別好聽,獲得的證書擺了一櫃子,得了的獎金全給了她買裙子。
小時候,他還會教她,長大了就嫌棄她爛泥扶不上牆,態度很惡劣。
但是隻要她撒個嬌,他就又會服軟,指著譜子給她讀,手把手教她和弦該怎麼按。
可她就是學不會,他便歎氣,“你真是白長了那張好看的臉。”
……太多的回憶了,太多的美好,數不清。
許桉檸沉默著看著前方,不知不覺間,淚就湧了出來,從臉頰滑落到地上。
她有些慶幸,還好卸了妝,要不然滿臉黑色的條條,他還怎麼親她啊。
鋼琴的聲音低沉舒緩,他看她的眼神帶笑,纏綿繾綣。
應期很少彈鋼琴,也很少穿正裝。溫柔燭火下,淩厲被抹去了幾分,剩下的都是柔情。
很簡單的一身衣服,沒有華麗的裝飾,白襯衫黑西服藍領帶。他打辯賽的時候,她買的。
當時看他的照片沒穿,許桉檸還生氣過,罵了他好一頓。
現在才知道,他隻是有些小矯情,有些小吝嗇,第一次的回憶,想留給更美好的第一次。
大多數人都知道的曲子,求婚被用爛了的曲子,夢中的婚禮。
但是在許桉檸的耳中,應期指尖下跳動出來的音符,不一樣。融進了愛的音樂,感受的到的,不一樣。
鼻子酸的發疼,淚流的洶湧,她站在那裏,哭的顫抖。
明明應期還什麼都沒做,可就已經感動的一塌糊塗。
不知道曲子是什麼時候停止的,等許桉檸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應期已經站在她麵前了。
“你怎麼又哭。”他歎氣,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淚,“爸媽們都在,給個麵子好不好?”
應期很順其自然地叫爸媽,第一次,卻沒有一絲違和。
許桉檸捂著唇,拚命點頭。她很聽話地用手背拭去眼淚,聲音有些啞,“我不哭的。”
周圍有人在笑,低低的,暈染出了一片。歡樂的氛圍,觸手可及的幸福。
應期也笑,他手指動了動,擦掉指尖的汗,懷裏抱著一大捧花,後退一步跪下。
過了會,他還隻是跪著,清咳兩聲,眼睛亮亮的,有些害羞,“檸寶,我緊張。”
許桉檸笑起來,彎下腰抱了下他的頭,學他的樣子,輕輕耳語,“別嘛,你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