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期倒吸一口氣,抱著許桉檸就往臥室跑,大鵝一臉懵逼,許奶奶看著這混亂的場麵也很茫然。
眼看著就要摸到了門把手,大鵝脖子往前一探,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許奶奶瞧見了兩個孩子害怕,舔舔嘴唇,也拿了一個秋梨扔過去。
老人家眼神不好,正好砸在鵝腳前一步的地麵上,水濺出來,大鵝腳下一個不穩,打冰球一樣順著地板滑倒了臥室的門口。
看著它修長脖頸上的白亮鵝毛,應期有一種想要撞門的衝動。
時間好像突然靜止,雙方都是敵不動我不動的心理,表情嚴肅地僵持著。
鵝斜著眼睛看它們,碩大的腳掌不時挪動一下,態度有一些囂張。
許奶奶本來還挺著急的,但急著急著就笑了。
她看了看門口的情景,從茶幾上拿了個柿子餅,挺高興地咬了一口。
許桉檸趴在應期的背上,小聲地跟他咬耳朵,“你瞧瞧,黑省的鵝,就是不一樣。據說還有戰鬥民族的血統,去年還一挑了上百隻母鵝。”
應期艱澀地咽了口唾沫,握著門把手的手心都滲出了黏膩的汗。
阿檸嘖嘖稱奇,“你說,它是不是挺厲害的?吃了一定很補。”
……應期忽然覺著,這個家裏,好像隻有他和鵝對這次戰鬥是認真的。
真特麼悲傷。
應期扭頭,剛想和她說點什麼,就在這一瞬間,白鵝突然錯開腳步,向他們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它襲擊人的時候,會張開翅膀,脖頸伸長,腳步在地板上踩得啪啪作響,喉嚨裏溢出氣壯山河的咆哮。
那一刻,應期覺得他的耳邊響起了一句話,
——“麵對疾風吧!”
危險來臨的時候,應期下意識就背過了身,把許桉檸緊緊摟在懷裏。
他想開門,但是手滑了一下,簡直驚心動魄,鵝就在身後,影子上離他就那麼一尺的距離,隨時都能啄上他毫無遮掩的背。
應期把許桉檸的帽子給她戴上,順便在上麵擦了擦汗濕的手,爭分奪秒想要再試一次。
門開了一條縫兒,他把許桉檸塞進去,自己剛想進去,就察覺到了後方撲打翅膀的聲音。
許奶奶驚叫了一下,想趕過去,但是走路太慢,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許桉檸用腳勾住應期的背,狠狠甩了一下,拖鞋砸到了鵝的頭上。白鵝踉蹌了一步,但脖子還是離兩人咫尺之遙。
許桉檸紅著臉,大叫了它一句,“鵝鵝鵝!”
“……”
鵝懵了一瞬,女孩子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回響,電視裏是春晚主持人的聲音。
“接下來出場的是XXX,他要為我們帶來的表演是……”
許桉檸繼續念,“曲項向天歌!”
“好,現在就請我們欣賞……”
“白毛浮綠水!”
“歡迎XXX,觀眾朋友們,不要吝惜你們的掌聲……”
“紅掌撥清波!”
……這晚會沒眼看了。
俄羅斯混血的大白鵝被中華文明震驚,徹底懵了。
趁此機會,應期帶著許桉檸閃身進了臥室,嘭的一聲帶上門。
……終於又回到安全的世界了。
好開心,又夾雜著一點點的心酸,
應期筋疲力盡地趴在許桉檸的床上,維.尼睜著黑豆眼看他,他抬頭,瞬間一抖,揮手把熊打掉。
許桉檸給他倒了杯白開水,瞧著被打到地上的熊,有點想笑,“唉呀,我又不笑話你,發什麼脾氣嘛。”
應期覺得,這是他今年最丟臉的十分鍾,沒有再難堪的時候了。
想想剛才那場暗無天日的戰鬥,簡直就是煙塵滾滾,飛沙走石,生靈塗炭……
真是隻不要臉的小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