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前, 應期還一直在忐忑。
“阿檸,奶奶為什麼要帶鵝來?”
“學習很累,為了給咱們補腦嘛,再說了, 鐵鍋燉大鵝, 多香哦。”
“那為什麼不帶一隻凍鵝來?”
“因為活的才有營養嘛, 奶奶說, 這鵝還是從黑省用飛機托運過來的呢,你吃的時候仔細一點, 死貴的。”
“……”應期有點絕望, “托運?”
許桉檸笑眯眯地點頭,“家養的嘛,肉質放心。而且那邊冷,它的肉肯定會很厚很好吃。”
應期他一點也不想吃。
兩人出了電梯, 應期從她兜裏掏鑰匙準備開門,動作猶豫。
“阿檸……”
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一路, 許桉檸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把耳機扯下來,衝他吼, “閉嘴,你這愚蠢的土撥鼠。”
“……”嫌棄的絲毫不加掩飾, 應期更絕望了。
童年的一幕幕在腦海裏浮現,一想到將要麵對那隻他帶著狗都無法降服的禽屆一霸,應期就覺得他有點虛。
鑰匙慢吞吞地插.進鎖眼裏, 許奶奶就笑盈盈地開了門,屋裏的燈光溢出來,把樓道裏照的亮堂堂。
“奶奶的小阿期!”許奶奶開心地笑,張開手臂,“還有奶奶的寶貝小阿檸!”
許桉檸把帽子扯下來塞進應期的懷裏,尖叫著撲過去摟住許奶奶的手臂,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到客廳去,隻留下焦躁不安的應期。
他小心翼翼地換了鞋,從衣帽架上拿了把大黑傘,一步一挪地往屋裏走。
……那隻空運來的大白鵝哪去了?
“阿期,快來,奶奶給帶了凍秋梨和柿子餅兒。”許奶奶等了半天,也不見應期過來,回頭招呼他,“你找什麼呢?”
應期皺眉,不想因為這件事失了麵子,把傘藏在背後,故意挺直腰背,“我,剛才丟了一塊錢……”
這理由,還不如說在找鵝。
許桉檸捂著唇笑的趴在沙發上,許奶奶倒是信以為真,她把紅包掏出來,衝應期擺一擺,“丟就丟,奶奶給你大個兒的,肯定比一塊多!”
許桉檸瞟了一眼,裏麵至少一千。
許奶奶是個很低調的老人家,尤其寵孩子。她看著應期長大,當成親孫子一樣疼。
應期勉強笑笑,“謝謝奶奶,您新春快樂,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壽比……”
他現在腦子裏有點亂,吉祥話說的語無倫次,許桉檸本來還樂滋滋地看著他笑,可笑著笑著,突然看見廚房的門口忽的竄出了一道白影。
快如閃電,氣勢洶洶,看樣子還挺高。
她脊背一僵,探過頭去剛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就瞧見了那隻張牙舞爪一蹦三尺高的大白鵝。
很精準的,一口叼上了應期背在身後的手。
許桉檸腦子一懵,擔心應期腳上的舊傷,反應過來後瞬間從沙發背上麵跳下來,拿了一隻凍秋梨過去打鵝。
應期也感覺到了後麵的陣陣涼風,趕緊回頭,正對上那雙滴流亂轉的黑豆眼。
他覺得,那對兒小眼珠子頓時就亮了。
顧不得許奶奶在家,應期脫口而出,“我擦啊!”
大鵝身體素質不太好,有點斜眼,一口啄上了應期手中的黑傘邊緣,它使勁往後一退,下一秒就淩空表演了一個死亡翻滾。
伴隨著幾聲粗啞的嘶叫,黑傘撕裂,大鵝抖落了一地白毛。
許奶奶也嚇了一跳,蹣跚地走過來想要幫忙,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問應期,“你剛才要擦什麼?”
“……”我擦擦我那顆脆弱內心上的童年陰影行不行?
許桉檸知道應期害怕它,心急地想要保護,她拽著應期的手腕往後退,把秋梨扔過去打它的頭。
許奶奶很用心地帶土特產,秋梨用冰塊裹著,現在還硬邦邦。
許桉檸危急關頭發揮很穩,大鵝被打的一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時間有點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