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期抿抿唇,握著她的手指愈發使力,聲音低低的,很撩人,“阿檸乖,不要鬧。”
不是記憶中牽著她的,很溫熱的手掌,有些涼。
許桉檸頓了下,安靜下來。不知怎麼的,她又想哭了。
*
去超市的一路上,許桉檸一直在哽咽著和應期抱怨。
說她這些日子有多麼委屈,今早上接到那條短信的時候心都涼了,還有,她是走路過來的,摔了一跤,腿痛。
她拉著應期的袖子,指著膝蓋的位置,眼淚欲落不落,“應期我疼。”
許桉檸本來的打算是,把應期晾在一邊,任他怎麼求都不要原諒他,讓他嚐嚐這種苦。但是一對上他溫柔的眼睛,那些雄心壯誌就都喂了狗。
她隻想撒嬌。
看著她腫起來的眼睛,應期覺得魯深說的對,太對了,他就是個大傻逼。
路上沒有人,雪花很小,飄悠悠地染白了頭發。應期蹲下來,把許桉檸背在背上,聲音裏的心疼顯而易見,“我給你買玉米杯雪糕,成不?別哭了,眼睛都紅了。”
她還是掉眼淚,“我不要,我懶得理你,我不要你的東西。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背,你疼死我算了……”
阿檸為了氣他,隨口說著蜇人的話,應期安靜地聽,心裏發酸,眼睛發疼。
沒有回應,許桉檸抿唇,把冰涼的手伸進他的衛衣裏頭,寒氣凍的應期吸了口氣。
他握著她的手腕,順著灑滿白雪的小路走,努力平緩著語氣,“你前幾天不是和幹媽說想吃火鍋,我明天不上課了,帶你去。”
女孩子沉默了一瞬,聲音又忽的拔高,“你怎麼又肯理我了?你不是很傲氣嗎?你煩死了啊應期!”
許桉檸覺著,他要是一直那麼冷冰冰的,她倒還能平靜下來。但是他現在又那麼暖,那麼貼心,好像那個寵她的應期又回來了,她就鼻子酸,難受。
“憑什麼啊你,你說不高興了不想和我說話,你就走遠了。你說你想和我吃火鍋,我就要乖乖陪著你去?你怎麼就這麼牛,我怎麼就這麼好哄。”
聽她帶著哭音的抱怨,應期心裏酸酸麻麻,苦又甜著。他張張嘴,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隻能再緊閉著唇背著她走。
可見他這樣子,許桉檸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張牙舞爪地一口咬上他的耳垂,下了狠勁,嘴裏一股子的鐵鏽味兒,恨恨地罵,“你活該——”
“阿檸……”應期低聲叫她的名字,不喊疼,也不躲。
許桉檸不肯鬆口,濕熱的舌尖兒舔過滲血的傷口,過電般的酥麻。
應期歎了口氣,他停在原地站了會,把她放在地上,垂著眸看了幾秒,又彎下腰,平視著她的眼睛。
濕漉漉的,眼皮紅腫,臉頰也有些凍的泛紅。
應期好心疼,他拉開校服的拉鏈,把她抱進懷裏,手掌扶著她的後腦貼在胸前。
少年身上的味道熟悉又好聞,許桉檸抿著唇,不自覺的,手慢慢環上他的腰。
“你說啊,你為什麼這段時間都不理我,我每天晚上偷偷哭,你也不管我……”
“我錯了……”應期把臉湊過去,貼的更近,聲音低低的,溢滿溫柔,“我知道錯了,真的,我把阿檸惹得不高興了,都是我不好,應期是混蛋。”
“我給你買那種一人高的布娃娃好不好?今年過年的時候我不和你搶炸魚丸,都給你吃。”
“我不要。”許桉檸癟著嘴,“哪有那麼容易原諒。”
“那……這樣呢。”應期用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笑了下,再低頭,嘴唇貼上她的嘴角。
羽毛般的觸感,癢癢的。
許桉檸仰頭看他,銀色的世界中,他緊緊環抱著她,眼裏濕潤,睫毛上有冰霜。
魯深裝作肚子疼跑出教室,趴在欄杆的地方看校園角落裏的他們,掏出手機拍了張照,“嘖,這老王八蛋終於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