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想好了,閨女以後就叫安寧,安寧度日。”
許桉檸當時一口奶嗆在嗓子眼,咳得淚眼汪汪。許媽拍著閨女順著氣兒,眼睛鄙夷又震驚地看向許爸,“你想了一晚上,就想了個這個?”
許爸心疼閨女,回答的愛答不理,“我覺著挺好。”
“當時算命先生不是說閨女命裏頭缺木嗎,咋整。”許媽不想給閨女取一個這麼簡單粗暴的名字,順口胡說地反駁,這倒是激起了許爸的想象力。
“那就往偏旁部首加個木嘛!許、桉、檸!洋氣!”
電視裏頭,爾康正向紫薇伸出爾康手,許媽眨了眨眼,竟然無從反駁。
從此以後,許桉檸就有了一個充滿了清新香甜檸檬桉味道的名字,而這與應期息息相關。
不過當她長大以後,應期和她吵架,用嘲諷的語氣和她說“你取這個名字,就是為了避開我強大的生命力”的時候,許桉檸還是憤怒地揍掉了他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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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爸說到做到,從此以後,他還真就把應家父子給隔離了。在部隊裏工作是部隊裏的事情,回到大院,統統離我閨女三丈遠。
對這個想把他閨女培養成梁山好漢的應爸,和那個敢往他閨女身邊扔鞭炮的應小東西,許爸避如蛇蠍。
不過許媽還是不以為意的,她就覺著,應家那個小兒子不錯。兩歲時候就會打醬油了,還知道路過時給她帶一瓶,多好。
沒事的時候,許媽就帶著許桉檸和應媽一起去院裏頭的大榕樹底下,曬太陽。
都是隨軍家屬,平時的生活也沒多豐富多彩,兩人都是好說話的性子,再加上一雙兒女創造了無數話題,許媽和應媽一來二去竟是成了可好的朋友。
不過許桉檸和應期的關係卻是沒多好。應期比她大了一年多一點,她還不會爬的時候,應期已經會說話了,小嘴巴一張,叭叭叭說個沒完沒了。
他和許桉檸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真、醜。”
當時,應期這話一出,倆媽媽都震驚了。許桉檸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也能敏感地察覺到,這絕對不是什麼充滿了善意的話。
小姑娘嘴一咧,吐了他一臉的口水。
應期抹了把臉,聞聞手上的味道,說不好的一股子奶腥氣。從那以後,直到許桉檸也會跑會說話了,他就再也沒近過她的身。
許桉檸不醜,換句話說,自從出生開始,她就沒和醜字沾上過邊兒。許爸奉承著女孩要富養的原則,小阿檸是一路被寵著長大的,在許家,沒人敢和她說一句重話。
對她來說,童年時最大的坎坷,如許爸所預料,就是應期。
那時候,大院裏還有一個和應期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叫魯深。魯深這名字取得好啊,魯智深,失了智。他不常來,隻有在夏天的時候回來大院裏,找他的爺爺一起住。
每次他來的時候,許桉檸的世界總是充滿了荊棘。她的敵人,由一個,變成了兩個。
文文靜靜一個小姑娘,老老實實地在那坐著,兩個臭小子就非要過來搞事情。
一會往她手邊丟一隻螞蚱,一會又弄來一條毛毛蟲,應期這小子從小就混,他不讓別人欺負許桉檸,做這種事情,都要他自己來。
魯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給他兩塊西瓜口香糖,樂的北都找不著,放風一把好手。
許桉檸原來害怕,哭的眼巴巴地回去找她媽,她媽也沒辦法,許桉檸就去找應期他媽,哭咧咧地告一頓狀。然後應期就被他媽吊起來打一頓,押著去給人家姑娘賠禮道歉。到了人家家裏,被許爸知道了,又是一頓臭罵。
應期是那種逆境中生長的小野草,你越打我我越狂。在被除了許桉檸她媽之外的三口人按在地上揍過一頓之後,這整個人都要浪到上天了。
他原來對許桉檸就是沒事調戲漂亮小姑娘,後來就成了打擊報複。
應媽提著他的耳朵跟他說,“小阿檸是妹妹,你要讓著她,你看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事兒!你丟人不,你丟人不,你氣死我了你!”
應期脖子一梗,不以為意,以後仍舊是該做什麼做什麼,浪到飛起。
直到有一次,他被三歲的許桉檸虐到哭。
大院裏的大人們都在說,哎喲哦,應家的小王八蛋終於有人能治了哦,許團長家的姑娘就是厲害!
那天,應期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