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發子彈，擊穿了那白蛇的腦袋。
它終於頹然倒了下來。
“這下，該死透了吧……”
“遠遠沒有。”
王敏眉頭緊鎖。
此時的我們，已然是真的山窮水盡。可那李茂卻還有自己的底牌！
“那才是他真正的特殊能力，白蛇化身……象征長生的骨鱗白蛇，其具體能力沒人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冥府從沒有過化身白蛇的東西被殺死的記錄。”
我苦笑一聲。
也就是說，不死之身了。
那白蛇的腦袋雖被貫穿，卻還在吐著信子。不一會，就從嘴裏再次吐出了人影。正是李茂，還是衣著完好的，連那副眼鏡都完美恢複了……
他看著我們，驚怒之情溢於言表。
卻沒有攻過來，而是跌跌撞撞地走向了他的大奔，爬了上去，發動起車子，絕塵而去！
我，又沒能殺死這貨！
直入心扉的痛苦，還有我自己的悔恨與懊惱交織在一起，讓我再也撐不住，睡了過去。
我，已經死了嗎？
很早以前就在不少雜誌上看過關於瀕死體驗的實驗。而現在，我是真的體驗到了這一切……先是這一生的一切，化為了一張張幻燈片一樣的畫麵，在我眼前一幕幕閃過。
然後，我看到了我的身體被趕來的救護車拉走……
我趕緊跟了上去，看著我自己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一群醫生護士在圍著我忙碌，救護車笛聲大作，驚醒了一條街的夜色。
王敏衣冠不整，卻完全顧不上，她被攔在那一圈白衣大夫的外圍，不時被強壯的男醫生推搡開。
“我們在搶救病人！真在乎的話就不要靠近！”
王敏詫然，呆立在了那裏，不知所措。兩行眼淚，終於再也控製不住，滾了下來。我想替她拭去她的淚，卻完全碰不到她的臉，手指從她身上穿過去，沒有任何觸感。
驀地，她的天眼有了反應。
“是，是你嗎？”
我想要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下一個瞬間，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救護車旁邊擺著的心電圖。
心率，已經變成一條直線了……
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撕扯進了一片黑暗中，眼前的一切，不論是王敏還是那些醫生，不論是救護車和街道，統統離我遠去！
我絕望地想抓住什麼東西，卻根本來不及，我在那一片黑暗裏高速飛行，飛了不知多久，才到了盡頭。
麵前的漆黑，變成了一個黑咕隆咚看不見底的大洞。而我，則出現在一片高空中，墜向了地麵！
這高度，這墜落的時間，有幾條命也不夠用啊……不對，我已經死了。哦，那就沒事，反正不會疼……
很快，我就意識到了我的膚淺。
誰說死人不會疼的？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不僅會疼，而且真的比死還疼！
我眼前一黑，卻昏死不過去，再一抬眼，身旁的土地已經被我的身體砸出了一個大坑……
這是一片夜色中的森林。而我，正倒黴地摔在一條林間磚石小路的正中間，頭先著地的事且不說，更可氣的是，兩旁全是鬆軟的泥土。
我爬了起來，摸了摸頭，果然，整個後腦勺都被摔地凹進去了……
我身上還穿著之前最常穿的休閑裝，胸口多出來了一截鎖鏈，從我的胸膛正中心伸出來，似是直延伸進我的心髒。
我試著拉了拉，那鎖鏈就這麼長，垂到我小腹那裏，拉也拉不出更多了。
死了，就是這樣啊……
那這條路是？
再往前走幾步，應該就是鬼門關了吧。
我長歎了一聲，還真是在預料之中。過著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你還想撈著好死？這樣真不錯了，起碼沒被什麼鬼東西連魂一起吃掉，再永世不能超生什麼的，我這可是超幸運的被人捅死的……
我在這林間小路上漫步，一麵胡思亂想。
還是舍不得我爸媽啊，舍不得王敏啊！
不管怎麼說，假戲真做把王敏娶回家，那得多好啊，多美的事啊，家裏得多高興啊……
想著想著，我感覺我快哭出來了，趕緊刹住了狂野的心緒，讓自己保持平靜。
不一會，我就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彼岸花，奈何橋，漫天的星辰，守候著眾路亡魂的去路。
孟婆啊，我來了，你樂意了？
不過我還真好奇，這個跟我打了這麼久交道的孟婆，到底是何許人物。
“嗨。你好啊，孟婆。”
我站在奈何橋邊，向著橋對麵那團影子打了個招呼。
如我想象的一樣，裹在一團破布衣裳裏，個子不高，頭頂鬥笠，完全看不清麵容。在她旁邊佇立著的，是投胎井，腳邊一個木桶，而她正在給路過的鬼魂一個個地喂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