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參謀連連稱是,然後拉著我去了大隊部衛生室。
路上劉參謀一個勁兒拱手示好,感激我的嘴下留情,沒將事情擴大化。
我心裏卻十分不是滋味兒。
這算哪門子事?
倒黴透頂!
到了衛生隊,那些認識我的衛生員都很詫異。在學兵隊的時候,我曾經因為磨襠的問題光顧過這裏一次,並且遭受了一陣冷眼和嘲笑。幸虧當時是楊麗娜為我解圍,否則的話,估計我們家小二早就潰爛到它姥姥家去了。
劉參謀簡單地介紹了我一下,這幾個衛生員馬上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副副笑臉,圍攏在我身邊,噓寒問暖,詢問傷勢。
我心想人怎能這樣呢,這種待遇,是我之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同樣是戰士,放在基層的戰鬥一線,沒人會關心你的死活,不管幹什麼都會遭受這些機關兵的冷眼兒;但是換個位置放在領導身邊,那待遇就完全不一樣了。不管你走到哪裏,都會受到最高的禮遇招待,就連幹部也得敬你三分。我是真真切切地見證了這一巧妙的變化,從基層戰士到薑副團長公務員,身份沒變,軍銜沒變,可是地位卻一下子上升了很多。就拿這次光顧衛生隊來說,倘若我不是薑副團長身邊的人,估計這幫衛生員根本不會屌我,甚至還會出難題為難我。我在學兵隊的時候,可算是深深領教過了。
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大礙。
其實也不會有大礙,我心裏有數,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一個衛生員小心翼翼地用棉球蘸著酒精在我臉上消了消毒,清除了一下血跡。
臨走的時候,衛生員還拿出幾盒藥片,說是讓我沒事兒的時候嚼兩片。我皺眉說,我沒病吃藥片幹什麼?衛生員解釋說:這藥片不是藥,是保健用的。美國進口的,口感好,補鈣清腦,提神兒。七十八一小瓶,我們大隊孫大隊長,沒事兒的時候就嚼兩片。
我苦笑:我又不缺鈣。
衛生員道:這可是好東西哩。很多幹部都想過來拿兩盒,我們都沒給。
我疑惑地追問:又不治病,你們采購這種藥幹什麼?就為了當糖吃?
衛生員正要說話,劉參謀趕快咳嗽了一聲,插話道:你看你們瞎搗鼓什麼,李秘書又沒病,吃什麼藥片!
我再次提醒他道:別叫我李秘書,我不是秘書。
劉參謀尷尬地一笑:在我們心裏,你不是秘書,勝過秘書。
這馬屁拍的!
下午五點鍾,教導大隊大隊長非要留薑副團長在教導大隊就餐,薑副團長推辭有事,拒絕了大隊長的好意。
驅車回返,路上薑副團長倚在座椅上,小睡了一路。
我直接將薑副團長送回家,然後開車回到團部。
剛剛回到宿舍,正準備去餐廳吃飯,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打開一瞧,不由得吃了一驚。
竟然是楊麗娜打來的!
我心裏一陣苦笑,心想不會是她又預約了專家吧?
忐忑地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了熟悉而甜美的聲音:小毛賊,幹什麼呢?
我回道:小毛賊幹沒什麼,正準備吃飯。
楊麗娜笑道:先別吃,晚上一起吃,怎麼樣?
我一驚:你來了團部?
楊麗娜道:你現在馬上出大門,就能看到我了!
我心裏一陣驚喜,心想這楊麗娜是怎麼了,怎麼會大老遠地趕過來和我一起吃飯?
莫非------
眾多想象,揮之不去。
小跑著出大門迎接楊麗娜,心裏充滿了忐忑與激動。
當那張熟悉的笑臉,出現在眼前的一刻,我的心沸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總之每次見到楊麗娜,心裏總會澎湃不已。我承認,自己已經深深地中了她的毒。
“小毛賊!”楊麗娜一邊打招呼一邊輕盈地走近,秀發隨風飄揚,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高貴的氣宇。她穿了一套很漂亮的粉紅色女士風衣,黑色高跟鞋,走起路來洋洋灑灑,敲擊地麵的聲音,竟也顯得那般悅耳,仿佛是陣陣音符從她腳底下竄出來。在旭日的照耀下,她那姣好的肌膚,更是顯得白皙細膩,甜美的笑容,除卻天使,誰還能釋放出如此的震撼?
到了跟前,我真想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傾訴我對她的暗戀。
但這種衝動還是被理智趕走,深藏於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