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歌聲在後浪在前(1 / 2)

第二十四章?歌聲在後浪在前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

誰謂宋遠?跂予望之。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

誰謂宋遠?曾不崇朝”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

……(注1,《詩經-衛風-河廣》)

此時此刻,劉秀和馬三娘等人,心中卻沒有半點送死的悲壯。一邊相互配合著操縱船帆和船櫓,一邊悠哉悠哉地踏節而歌。也不管詩歌裏的意境,與眼前波濤滾滾的黃河,到底對不對得上。

不多時,大船來到河麵中央。鄧奉從船裏抓出一隻公雞,走到船尾,揮刀割開脖頸。熱氣騰騰的雞血,立刻像噴泉般灑向裏滾滾波濤。被暗黃色的濁流一卷,瞬間消失不見。

朱佑對此早有準備,立刻又給好朋友遞上來第二隻公雞。隨著刀光揮動,又一股熱氣騰騰的雞血,再度噴向驚濤駭浪。

“接著,盡量讓血流得慢一些!”不待第二隻公雞的血放光,朱佑便遞上了下一隻,同時大聲提醒。

“明白!”鄧奉笑嗬嗬地點頭,麻利地揮刀抹斷第三隻公雞的脖頸。

隨即,就是第四,第五,第六……

二人配合默契,按照昨晚大夥一道商量出來的策略,將灌過老黃酒的公雞,一隻隻在船尾抹斷脖頸,盡量讓更多的雞血撒入大河。當所有公雞都宰殺完畢,又將屍體分成兩兩一組,用繩子拴牢了,輪番放入河水中拖拽而行。

說來也怪,那鐵蛟魚被傳得凶殘好鬥,今天卻好像突然轉了性。朱佑和鄧奉兩人一組又一組,眼看著已經將第三組公雞拖在水裏泡沒了血色,卻依舊沒發現它的蹤影。

“這廝,不會今天恰好去了別處找食兒吧!”在場眾人當中,鄧奉性子最急,等來等去始終不見鐵蛟魚的出現,揉著發酸的眼睛,大聲猜測。

“弄不好,是那驛將受人指使,想拖延咱們的行程,故意編造出一個水怪來嚇唬咱們!”馬三娘也等得心情焦躁,皺著眉頭,大聲補充。

“未必,那驛將的話可以做假,可一身水鏽,和臉上的懼色做不得假!”劉秀聞聽,立刻輕輕搖頭,“再等等,胡驛將曾經說過,水怪的活動範圍是上下遊各兩百裏。若是隔得太遠,未必能馬上聞見雞血的味道!”

“若是隔得太遠,說不定還懶得再追過來呢!”馬三娘衝他翻了翻白眼,非常不服氣地反駁。

“若不追過來,咱們就掉頭回去,將馬車趕上大船,順利過河!”劉秀微微一笑,絲毫不以馬三娘的強詞奪理為意。

“你總是有道理!”馬三娘辯他不過,氣哼哼地抱著肩膀,背靠桅杆左顧右盼。

“不是文叔總有道理,而是他長了一口鐵嘴鋼牙!”嚴光在一旁看得有趣,忍不住笑著替雙方解圍,“無論說好說壞,話出令隨,就像當年……”

“轟!”一句玩笑沒等開完,耳畔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扭頭看去,隻見下遊的河麵,忽然卷起一團驚濤駭浪。緊跟著,水花四濺,白霧升騰,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劈開滔滔河水,直奔眾人腳下的大船而來。

“大夥小心,鐵蛟魚現身了!”劉秀反應極快,立刻扯開嗓子大聲提醒。“胡驛將沒有騙咱們!”

這當口,哪裏用得到他來提醒?眾人的眼睛,早就從河水中捕捉到了怪魚的蹤影,立刻齊心協力調轉船頭,迎著怪魚的方向順流而下。

太學四年,大夥不辭辛勞地習文練武,為的就是能夠有朝一日,立不世之功。而千裏押送鹽車,又怎能檢驗出四年來的苦功成效幾何?倒是著鐵蛟魚的出現,給眾人帶來了卒業之後第一場大考。

“果然是風從虎,雲從龍,霧從蛟,若是再讓這鐵蛟魚多留在此處幾年,保不齊它會化龍而去!”帶著幾分期盼,朱佑一邊搖動船櫓控製航向,一邊大聲喊叫。

“管它是龍是蛟,敢攔我去路者,死!”劉秀從船尾處抓起一根準備好的投矛,在甲板上助跑幾步,奮力前擲。

“死!”馬三娘、鄧奉緊隨其後,冒著被波濤晃入水中的危險,在甲板上迅速跑動,依次擲出第二,第三根投矛。

白蠟為杆,首部套了精鐵利刃的投矛帶起三道罡風,淩空而去。刹那間掠過三十餘步距離,猛然掉頭向下。

“噗——”“噗——”“噗——”,三點淡淡的血光相繼在水霧中升起,緊跟著,投矛被甩飛,波浪翻滾,怒吼聲宛若畫角狂吹,“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壞了,那怪魚皮太厚,投矛刺之不透!”鄧奉的目光透過水霧,隱隱能看到投矛被甩飛的畫麵,急得咬牙跺腳。

“那就再投,對準它的眼睛!”劉秀想都不想,果斷作出決定。隨即,奔回船尾,附身撿起另一隻投矛。

既然已經跟怪魚開了戰,此刻哪裏還有什麼退路?馬三娘和鄧奉兩個也雙雙抓起投矛,跟劉秀並肩而立。三人互相看了看,深吸一口氣,同時邁動腳步。如閃電般,從船尾衝到了船頭,仰麵挺胸拉腰,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投矛再度擲向了水霧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