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下過雨後,等上三到五日,發現附近的漁夫能平安駕船入水打魚,或者上下遊剛剛有人遭了慘禍,就趕緊趁機過去。那怪物吃飽了肚子,肯定會消停幾天。”胡驛將猶豫了片刻,帶著幾分鬱悶回應。
“那要是漁夫們也遭了難……”朱佑越聽越覺得奇怪,忍不住順口追問。
“那就應了小人先去說的話,趁著怪物吃飽了,大夥趕緊渡河!”
“乒”話音剛落,鄧奉已經氣得拍案而起,“怎麼能這樣?敢情你們就是讓漁夫出頭當祭品給那怪物吃!”
“我的老爺啊,我們也不想啊!”胡驛將被嚇了一哆嗦,連忙跪坐直了身體,大聲喊起了冤枉,“漁夫都是靠水吃水,他們怎麼可能成年累月都蹲在岸上?我們隻不過打聽著消息,趁機過河而已。誰都沒逼迫漁夫們自己下水去送死!況且話說回來了,如果大夥不趁機過河,漁夫不就更是白死了麼?”
“你……”鄧奉無法理解這種歪理邪說,氣得揮拳欲打。劉秀見狀,趕緊起身將其攔住。同時扭過頭,衝著胡驛將繼續和顏悅色地問道:“老丈,那怪物既然吃飽了一頓就會消停好幾天,你們為何不用豬羊來祭奠它。雖然花費高一些,好歹也不用犧牲人命!”
“小人們怎麼不想啊,這兩岸邊的人都巴不得呢。可是,劉老爺,那怪物行蹤飄忽不定,小人們綁了豬羊,也無法送到它嘴裏頭啊!況且這兩岸邊的百姓,一個比一個窮。與其傾家蕩產去買那麼多豬羊上供,還不如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賭。賭贏了,就是平安過河。賭輸了,就算,就算替父老鄉親們趟了一次路!”
“這……”被胡驛將後半句話,說得脊背發涼。劉秀拳頭緊握,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老丈,這水怪長得什麼模樣?除了水性好,還有什麼其他本事麼?”
“不知道!唉,造孽啊!也不知道是誰得罪了老天爺,竟降下如此一個怪物來!”胡驛將歎了口氣,搖頭苦笑,“不怕您老笑話,大夥終日水怪長,水怪短,卻誰都沒見過水怪真身。見過水怪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大致輪廓都見不到?”劉秀聽得好不甘心,皺著眉頭繼續刨根究底。
“那怪物出來的時候,水麵會出現白色的霧氣,岸邊的人看不清楚,隻能聽見船上客人們的慘叫,以及船板被撞碎的聲音,還,還夾雜著龍吟一樣的吼聲,所以,所以小的們都管它叫鐵蛟!”
”鐵蛟?”劉秀眉頭緊鎖,手指在麵前矮幾上,緩緩叩動。
子不語怪力亂神,作為儒家子弟,對於山精水怪,他向來抱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既不畏懼,也不怎麼相信。但從胡驛將的話裏推斷,老河渡附近水下,恐怕真的埋伏著一條巨大的魚類。以上下遊各二百裏作為其捕獵範圍,過往船隻和水裏的其他動物,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它的攻擊。
胡驛將見他忽然不再向自己問話,還以為自己先去的勸告起了作用。猶豫了一下,繼續低聲補充,“幾位均輸老爺,別怪小人多嘴,反正你們已經趕不及了,就別忙著過河。你們都是金貴至極的身體,犯不著像漁夫一樣去掙命!
“多謝老丈提醒!”劉秀等人低聲道謝,然後以目互視,默默地征詢彼此的意見。
連日大雨,已耽擱了他們太多的時間。如果在黃河岸邊再等上四、五天,就更不可能及時趕到冀州。那樣,他們就等同於自己將頭顱送到了別人刀下,對方想怎麼砍,就能怎麼砍。
聽天由命,向來不是他們的習慣。
況且,所謂等上四五天,無非是等著別的過河人先葬身怪物之腹而已。胡驛將他們久住河邊,已經習慣了這種拿人命向怪物“獻祭”的買路方式,而他們,卻無法勸說自己入鄉隨俗!
“我們沒有時間等。”忽然,劉秀站起來,負手走向門外,看著瓢潑般的大雨沉聲宣布。
“好久沒吃魚了!”馬三娘抿嘴而笑,手按刀柄緩緩站起。
“是啊,魚頭越大,熬出了湯汁越是好喝!”鄧奉伸舌頭舔了下嘴唇,英俊的麵孔上寫滿了對美食的渴望。
嚴光、朱佑兩個,也緊跟著起身,手按刀柄,相視而笑。“既然撞上了,幹脆就除了它。管他是什麼山精水怪!”
“哢嚓!”閃電在空中亂竄,炸雷連綿不絕。
黃河古渡,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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