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醒啦!三姐,真的謝謝你!”柔柔的聲音,變成了激動的尖叫。緊跟著,門被用力推開,陰曆戶像旋風一樣衝了進來,直奔劉秀的床榻,“三哥,你,你終於醒了!你如果在不醒,我,我就……”
話說了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雙手扶住床榻邊緣,淚如雨下。
“醜奴兒?!”劉秀仔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像,一顆心頓時喜歡得像要炸開般,“你,你怎麼來了?你,你不是被禁足了嗎?你,你別哭,我沒事兒!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三哥,對不起!”連日來,所有的擔心和自責,都瞬間湧上了腦海。陰麗華雙腿發軟,手扶床沿,哭泣著搖頭,“是我害了你,三哥。我,我不該……”
“怎麼會是你的錯?古語有雲,家賊難防!”劉秀被哭得心裏一陣陣發疼,伸手在陰麗華的秀發上輕輕摸了摸,愛憐地安慰:“他們想偷你的東西,你怎麼可能防範得住。行了,別哭,我真的沒事兒。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三哥……”沒想到劉秀連一句埋怨的話都不肯對自己說,陰麗華心中愈發覺得愧疚,跪在床邊,淚如決堤。
”行了,別哭了!小心哭紅了眼睛,一會兒沒法回家!”劉秀笑了笑,抬手用衣袖在陰麗華臉上比了比,然後又趕緊換成了枕頭旁的手帕,“趕緊起來,地上涼。小心今後膝蓋疼!”
“你再哭,藥就冷了!”馬三娘隔著窗子提醒了一句,憤怒中帶著無奈。
這句話,比劉秀的安慰好使了一萬倍。陰麗華立刻如受驚的鳥雀般站了起來,一隻手端起藥碗,另外一隻手在臉上快速亂抹,“三哥,我,我來喂你吃藥。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謝謝!但是,醜奴兒,真的不用了。我心裏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劉秀歎了口氣,輕輕搖頭,“你別管了,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就比什麼都強!”
“三……”陰麗華的手立刻僵在了半空中,紅紅的眼睛望著劉秀,身體不停地顫抖。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劉秀頓時明白,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一把拉住陰麗華的手腕。“動手的人,是平陽侯府的家丁。我在昏倒之前,已經弄清楚了他門的身份。你不用幫忙,畢竟,畢竟你現在還寄人籬下!”
有股暖暖的熱流,順著劉秀的掌心,迅速傳進了陰麗華的脈門,血管和心髒。少女的臉頓時紅得幾乎要滴血,卻努力說服自己,不肯將手腕抽出。任由劉秀輕輕地握著,仿佛這樣,就能聯通彼此的心髒,就能直接從劉秀身體力汲取力量。“我,我知道。但,但是,我,我不,不光是為了你一個人。小荷,小荷也被他們滅口了。我,我叔叔說小荷是偷了主人家的錢財,畏罪,畏罪自殺!”
“啊?”劉秀頓時又是一愣,迅速將目光轉向周圍眾人,”陰博士幹的?還是王家派人幹的?你們去追查過刺客的身份了?你們都還好吧!千萬別為了這件事,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看你說的,我們有那麼笨麼?”鄧奉撇了撇嘴,沒好氣地回應。
“我們即便不主動追查此事,那個狠心的丫鬟,也得被滅口!”鄧禹輕輕歎了口氣,幽幽地解釋,“距離長安城不足十裏的地方,一下子出了十條人命,長安縣的縣宰怎麼可能繼續裝聾作啞?況且還動用了軍種利器大黃弩,那可是禁物,連寧始將軍府上都隻能收藏一件用廢了的,刺客卻一次就用了五把!”
“別說這些了,三哥,你還是先喝藥吧!”朱佑上前,從陰麗華手裏接過藥碗,抓起湯匙,將剩餘的藥汁一勺勺慢慢喂進劉秀的嘴裏。
劉秀接連喝了幾大口,然後閉住嘴巴,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