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如火,殘陽如血,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霞光所引燃,天地間跳動著耀眼的紅。
二十二名壯士跟在劉縯身後撥轉坐騎,衝著剩餘的馬賊再度加速,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驕傲和決然。
就在剛才的第一輪對衝中,有四名旅伴兒被賊兵打落馬下,生死不知。還有七名旅伴兒身上受了傷,血染征衣。然而,隻要有一口氣在,隻要還能於坐騎上穩住身體,他們,無論此刻身上是否帶傷,都個個義無反顧。
而挺過了第一輪對衝之後所剩餘的幾名馬賊,哪裏還有膽子掉頭再戰?雙腿狠狠磕打坐騎小腹,望風而逃。
“哪跑,受死!”馬三娘毫不猶豫地舉起環首刀,策馬堵住群賊的去路。
先前因為馬車提速太慢,而她卻奉命要保護劉秀等人,所以遠遠地落在了旅伴們身後。如今,因為雙方的方向逆轉。她和劉秀等人,反而恰恰成了群賊必須通過的第一關。
逃得最快的一名馬賊繞路不及,隻能大叫著朝馬三娘揮刀亂砍。馬三娘微微一笑,舉刀上撩,將賊人的兵器高高地蕩起,隨即,反手一刀斜劈了下去,砍掉了此人半邊身體。
“啊——”賊人慘叫著落馬,緊跟著,第二名賊人又衝到近前。勾魂貔貅馬三娘微微側身,隨即就來了一記幹淨利落的橫掃,將此賊直接掃下了坐騎。
“呀呀呀——”第三名馬賊咆哮著,趁機揮刀砍向馬三娘肩膀。還沒等他手中的鋼刀揮落,“嗖!嗖!”,側前方忽然飛來兩支冷箭,一上一下,狠狠地紮在了他胯下坐騎的脖子上。
可憐的坐騎連悲鳴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立刻氣絕倒地。馬背上的賊人顧不得再偷襲勾魂貔貅,手忙腳亂地跳下雕鞍,以免被自家坐騎壓成肉餅。
他顧得了腳下,卻無法再顧及頭頂。馬三娘趁勢揮刀下切,將此人的鎖骨、胸骨和胸骨下的內髒,相繼一分為二。
剩餘四名早已嚇破的膽子的馬賊沒勇氣跟勾魂貔貅糾纏,慘叫一聲,紛紛拉偏坐騎繞路逃命。馬三娘撥轉坐騎追上其中一人,從背後將其殺死。劉秀、嚴光、朱祐三個則看準機會,繼續在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內開弓放箭,不射人,隻射馬。“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接連數輪齊射,將三名賊人全都掀下了馬背。
失去坐騎的賊人不顧傷痛,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繼續逃命。馬三娘快速追上去,環首刀瞄著跑得最慢的一名賊人的頭頂畫影兒。
“三娘,留活口!”劉縯第一個策馬追了過來,大聲提醒。
緊跟著,鄧晨和其餘二十二名壯士也終於趕至。搶在馬三娘痛下殺手之前,將三名馬賊給圍在了隊伍中央,大聲斷喝,“投降免死!”
“願降!”“願降!”“願降!”已經落到了如此地步,三名馬賊哪還來得膽子負隅頑抗?爭先恐後地丟下兵器,伏地乞憐。
“你們到底從哪裏來的,一共來了多少人?為何會盯上樹林後那個莊子?”劉縯用滴血的寶劍朝賊人頭頂指了指,沉聲追問。
中原之地不盛產良馬,良馬價格即便在相對物價低廉的大漢朝也一直居高不下。而能上陣的戰馬,更是萬錢難求。故而,尋常山賊草寇,很難養得起大規模的騎兵。能湊出一百騎,就足以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若是超過千騎,絕對會被當成朝廷的心腹大患,進而引來鋪天蓋地的官兵。
所以,在朝廷最戒備森嚴的司隸地區,又是緊鄰著官道的位置,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冒了一夥馬賊出來,此事絕對蹊蹺至極。要麼是有人私下蓄養,要麼就是有人派家奴假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已故的柱天大將軍翟義有什麼關聯。
“我們是柱天大將軍……”一名賊人低著頭,大聲回應。話才說了一半兒,馬三娘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他的腦袋。
“再敢撒謊,這就是你們的下場!”伴著緩緩下落的紅色血漿,馬三娘冷冷地補充。手中鋼刀再度高高地舉起,瞄準另外兩名俘虜的脖頸。
“饒命,饒命!”兩名賊人嚇得肝膽欲裂,趕緊扯開嗓子哭喊著招供,“別殺我,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我們是新安縣宰哀牢的家丁,這次出動了整整一百人!”
“我家縣宰是當朝美新公哀章的親弟,兄弟感情甚厚!”
“前日縣宰的好友陰固帶著家眷路過新安,在他家的城外的莊子裏借住。他看陰固的兒媳王氏,就想要娶回家做妾。不料卻被陰固拒絕。所以,所以心中就生了氣,特地派我等假冒馬賊,來搶人!”
“我等也是上命難違!”
“陰固全家今晚都進了前麵的趙家莊借宿!”
“我等想借機發一筆小財,就,就幹脆把莊子一起給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