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機靈,立馬低頭,“局長始終和我待在一處。”
韓複生諱莫如深向我頷首,吩咐下屬回警局。
他慌不擇路直奔電梯,途徑包廂敞開的門,韓太太湊巧瞧見他,她丟了牌大喊複生!
韓複生皺眉,倉促一頓。
韓太太跨出房門,喜滋滋挽著他胳膊拽進屋,“複生,周末沈書記的夫人三十六歲生辰,我和白太太商量,挑選送子觀音鑄一隻金玉的底座,吉利的征兆。她不流了一個兒子嗎?沈廳長桀驁不馴,父子不睦,沈夫人再生,沈書記老來有子,她地位更牢固,蘇太太親眼目睹,沈夫人搜羅下九流的藥吃,助興還能得男。”
“胡說。”韓複生甩開她,陰鷙的麵龐猶如扣了一堆灰土的瓦蓋罐子,煙熏火燎的澀,“沈書記的家事,是你議論的嗎?禍從口出的道理,你怎麼不長記性。”
韓太太支支吾吾坐在木椅,“東北傳遍了,你就嚇唬我,你倒是派兵壓住他們啊。”
我撩撥著耳環,慢條斯理邁過門檻兒,“言多必失,政界有得是八麵玲瓏的臥虎藏龍,韓太太積口德,您丈夫的仕途才平穩,不賢之妻的舌,葬送的是家族前途。”
韓複生的謹言慎行過於冷漠死板,一屋子的津津樂道變得索然無味,幾名太太意興闌珊碼麻將牌,韓太太被韓複生的嚴肅震懾得無從辯駁,她捏著紙巾擦拭嘴角的糕點碎屑,侍者進進出出換茶盞,我左邊的白太太忽然驚叫一聲,滿是不可思議盯著韓複生的臉頰,“韓局長,你…”
我攥著六筒的手擱在半空,不著痕跡掀眼皮兒一掃,是我吻他殘留的唇印,在白光的照射中格外清晰豔麗,我裝作飲茶,在水裏涮了一圈,茶水泛濫著猩紅的漣漪,韓複生不露聲色一抹,“隔壁的小姑娘,喝多了酒,撞在我身上,我沒留意。”
我和他一前一後,最惹疑竇,白太太梭巡我們之間,她一琢磨,關彥庭的夫人,是瘋了才造水性楊花的孽嗎,她頃刻便自我否定,招呼著其餘夫人打牌。
幾輪麻將我玩得心不在焉,輸了有三十萬,但我發自內心的高興,仙鶴茶樓之行不算多餘,我收獲頗豐,我預料韓複生將在鬥垮沈國安中至關重要,甚至是決定傾覆性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張世豪命不該絕,沈國安也非得天獨厚,才處處良機。
我回西郊別墅剛換了衣裳,關彥庭的吉普車駛入庭院熄了火。
保姆打開門,笑著遞上一杯涼茶解暑,我拆解他的紐扣和皮帶,“吃了晚餐嗎?”
他淡淡嗯,“在辦公室吃過。”
我褪掉他的軍裝,搭在衣架,“我中午出門前煲了湯,稍後溫了你嚐嚐,有點鹹,不嫌棄就喝一碗。”
他悶笑,“嫌棄。”
我推搡他,“那也得喝,還挑三揀四的,有得吃是你的福分,老光棍。”
他目光定格在我某一處,我撫摸他打量的部位,“染髒了嗎?”
他扯住我細腕,從下頷挪開,端詳我白皙清純的容貌,“關太太,結發之妻,恩愛不疑,拌嘴撒潑,我來者不拒,淑慧的良母,如果你肯做,或許很有趣。”
我莞爾一笑,“關參謀長可不許食言,你我白日演戲,夜晚我是來去自如的。”
他唇邊弧度收斂了三分,“我的關太太,的確固執得愚蠢又可愛。”
我把玩新塗的指甲,“我挖了一枚棋子,他目前尚且是黑棋,會否轉化白棋的戰衣,明晚見分曉,關參謀長怎樣感謝我?”
關彥庭修長的指節攏起墨香,他捂住我眼睛,“我其實很希望,關太太要的回報,是我坐實你的名分,涉及這所有,我都敢奮力一搏,你似乎不感興趣,是我自作多情。”
我陷在一團漆黑,好久,阻礙明亮的掌心抽離了我的眉,我眯眼適應著強光,再看麵前,關彥庭已經無影無蹤。
次日傍晚,我如約而至,五六點的時辰,桃花島門庭若市,粗略一覽,一多半是熟識的人,抱著嶄新的女眷,沈國安曾設宴款待軍政兩路的官員,經理也認得陪同關彥庭出席的我,殷勤十足將我引進後山的樓閣。
乘載往來的船夫渡我上岸,亭子空空蕩蕩,韓複生還未到,我不懼他不買賬,我的威懾足矣令他瞻前顧後,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已然翻天覆地的變了模樣,他仍認得出,可想而知我的一顰一蹙,他腦海輝映不絕,男子的劣根,是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