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我會給你【一更】(3 / 3)

“疑人不用,關彥庭從基層往上爬,一步步穩紮穩打,他在軍區的威望口碑極佳,遠勝過旁支的我,我費盡心機截胡,人招攬不到,反而走漏了風聲,得不償失,他要比我近水樓台。”

秘書說沈廳長也動過軍區的腦筋,可關彥庭擅長藏拙,他捆緊馬腳,我們再誘敵深入,也沒有突破口。

提起祖宗,沈國安頓時諱莫如深,“良州和那群玩物喪誌的官家子弟廝混,我一直瞧不上他,混賬小子有什麼出息。如今,是我錯了,他能耐委實不小。”

秘書將穢物倒進垃圾桶,他扣住桶蓋,探入茶杯清洗手指,“沈廳長的起點高,得益於您的權勢,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您矗立牢,他才升得快,他不會自掘墳墓。”

沈國安吹拂著杯口懸蕩的烏梅,“我領他下官海,浮沉高低在他自己。十年了。他為他母親的死不肯原諒我。”

我倒茶的姿勢一滯。

秘書唉聲歎氣,“作您的夫人,就要有容人之量,有視而不見的大慧,有體恤您的胸懷,夫人性情剛烈,她不能忍受,一旦您不滿足她對婚姻的需求,她保不齊成為捅您的刀子。她不在世,沈家才長盛不衰,您是為大局。”

我不由自主攥緊了杯壁,果不其然,祖宗的母親是被沈國安殘殺的。

沈國安生性好色風流,自私毒辣,他太多不可告人的罪惡,枕邊人知趣,相安無事,不知趣,斬草除根,畢竟她掌握最多,她的反噬,可以令沈國安千難萬險堆砌的帝國磚瓦崩塌,灰飛煙滅。

我失神的工夫,寂靜的回廊忽而爆發一陣騷亂,206包廂幾名內地娛樂公司的老板打牌正打得熱火朝天,被地動山搖的震感嚇得破口大罵,叮叮咣咣的桌椅倒塌的巨響此起彼伏蔓延,吊燈也時明時暗的忽閃著。

我蹙眉打量緊閉的門扉,禿頭心領神會,他拉開空隙,過道的燈也熄滅了,分不清是牆壁抑或窗框在炸裂,那聲音折磨得耳膜發癢。

“發生什麼。”

禿頭拎出脖頸夾著的針孔對講機,他喊六子,那邊起先無人應答,是絲絲拉拉的噪音,大約持續了幾分鍾,六子氣喘籲籲大叫,“癩哥,二樓的保險絲崩了,一樓總閘完好,有人蓄意破壞。咱二樓是大客戶,玩得興起鬧故障,肯定找場子的麻煩。”

禿頭齜牙咧嘴轉圈,“媽的,活膩歪了,在豪哥地盤搞事!給我查,把人揪出來,老子剁了他雞巴!”

他掛斷對講機,“嫂子,我下樓一趟,恐怕是葡京的馬仔。”

我把玩過濾茶水的棉網,密密麻麻的孔撈著零散的白沫,“張世豪合作亨京,威尼斯人與葡京不睦,成噸的毒品在澳門落地生根,毒市初現雛形,安德森賺得盆滿缽盈,葡京能放過我們才邪了。非友即敵,張世豪在東北一敗塗地時,唯獨葡京還願意施以援手,雖然縮減了價碼,但沒斷我們財路,而今東山再起,張世豪反目結梁,他不仁在前,葡京不義也隻能兜著,別違背了江湖規矩。”

“我有分寸,小施懲戒,否則葡京沒完沒了,咱還做生意嗎。”

禿頭說完這句匆忙跨出包廂,我這才隱隱意識到205消停了許久,沈國安和秘書鴉雀無聲,像是人去樓空。我撂下茶盞起身,我還沒來得及站穩,腰肢被一雙裸露了半截袖綰的臂彎攬住,那隻手臂皮膚蒼老,褐斑叢生,卻精壯結實,價值不菲的腕表射出一道銀光,我本能閉目,手的主人抵著我脊骨,將我壓在了堅硬的玻璃。

他胯部和我臀部交融,鉗製我動彈不得,被迫高高翹起,兩副軀體嚴絲合縫的重疊著,這樣屈辱的姿態令我惱羞成怒,所幸我推搪他,他並未堅持,而是順從鬆開了我,他似笑非笑定格在窗戶溢入的霓虹中,燈火昏黃,乳白的月色纏綿,他的麵龐斑斕又模糊,搖曳著一簇簇紅燭般的剪影。

我們相距不足半米,我退無可退,這是我第一次清晰注視他,因剛才的接觸而揣著不一樣的心態,不一樣的情愫,純粹的女人角度看待一個男人。

祖宗像極了他。

輪廓,眼神,是那麼如出一轍。

隻是祖宗深藏不露,他的膽識和城府,包裹在風流的皮囊下,沈國安的奸詐和詭異,遍布在每一條褶皺,每一絲紋路裏。

我迅速鎮靜下來,若無其事整理著敞開的衣領,“沈書記,這樣湊巧。”我曉得他早發現了我,我不能不打自招,勞恩的身份,我死活不認的,我故作等朋友,抬腕看表,“我應酬從前的舊友,順便喝杯茶,您別來無恙。”

他笑容祥和,“我和你,是故人重逢。”

他一邊說著,一邊毫無征兆的握住我遮在胸口的手,我嚇得不輕,他無視我的拒絕,朝我逼近半尺,“桃花島的宴會,我很想和你敘舊,奈何關參謀長在,我得顧全他的麵子。”

他垂眸打量我由於緊張而蜷縮的右手,“我記得在良州的宅子見你,你還是羊脂玉般晶瑩剔透,澳門的風浪蹉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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