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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張世豪怎會不清楚,關鍵山頭拜不得,正統四大幫並無1902,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大張旗鼓和悶聲發財,後者明擺著更合適,隻能歸咎地域造就不同規矩,我們外來的摸不準澳門規矩。

我咬牙冷笑,“他毀了張世豪的貨,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毀他的,禮尚往來嘛。”

禿頭一愣,他反應我要幹嘛,大驚失色,“嫂子,貨不多,一百多斤的半成品,不值幾個錢,咱指著1902吃飯,販毒潛艇派上用場,票子和大風刮一樣,數都數不完。安德森不好惹,忍一時風平浪靜。等豪哥回來,咱們聽他意思再辦。”

我固執不依,“男人的說法,我女人不管,我沒招他,他急不可待抽一巴掌,怎麼,還不許豪哥準備了?他前腳進澳門,難不成後腳立刻拜訪他?半夜他登陸,豪哥光著屁股褲子也不穿,爭分奪秒堵門喊安爺?”

禿頭被我噎得啞口無言,他說得罪安德森,咱們和亨京的買賣恐怕做不痛快。

我沒理他,徑直走向威尼斯人的4號倉庫,我掏出打火機,自打跟了張世豪,這玩意我隨身帶著,他抽煙我點煙,他實在閑得慌了,還要撥弄幾下,黑老大的馬子不能嬌弱,也不能沒眼力見兒,畢竟是刀鋒糊口。

我撈了一抔沙袋壓著的稻草,蜷成茂盛的一簇,點燃往倉庫大門和樓頂一拋,霎時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江域。

不遠處的北港與西港,最先發現了二度沸騰的東碼頭,安德森與張世豪的地盤,馬仔數一數二的出挑機靈,守不住倉庫,致使接連失火,傻子也想得明白,是安德森挑事兒,張世豪不吃素,寸步不讓,骨子裏的狂勁兒才放了這把火。

安德森的馬仔不打算今夜就交鋒,因此留在岸上的寥寥無幾,三五人也被困在倉庫裏,正艱難逃生,而飄在船頭的大部隊,焦躁瞅著,根本沒翅膀立刻飛來撲滅,掌舵的狠命開,距離泊岸也遙遙無邊,眼睜睜讓倉庫二十箱南通進貨的冰毒化為灰燼,除了鳴槍嗬斥,別無他法。

我也留退路了,威尼斯人的3號倉庫是重要倉庫,藏匿的貨物價值頗高,而4號倉庫遜色一些,不算是撅了安德森的墳。

我抓緊時機,命令馬仔速速拎來一桶豔色油漆,拿一把工人清理碼頭平房的拖布,他們按照我的指示備好,我抄起拖布紮進油桶裏涮了涮,蘸著紅彤彤的漆,在厚重潔白的牆板寫了一行碩大的字:勞恩敬安爺賀禮。

我越看越越滿意,阿痔挺會辦事的,為了給安德森接風洗塵,特意委托大B哥將碼頭裏裏外外粉飾,倉庫修葺得煥然一新,字顯得更醒目。

我把拖布一扔,瀟灑撣去虎口沾染的漆漬,“瞧見了嗎?”

禿頭齜牙咧嘴,“嫂子,您留名不是不打自招嗎?”

我自然分辨得清自報家門的代價與後果,我必須這麼做。一則,安德森火燒張世豪的倉庫,直截了當打他顏麵,澳門江湖滿城風雨,不反擊算是認栽認慫,如果反擊,安德森試探也就罷了,一旦是動真格的,徹底暴怒,兩方劍拔弩張,現階段也是極大的掣肘。怎樣化解這場不見血光的博弈呢?

女人出馬容易得多,安德森不是流氓地痞,他不至拿我泄憤,他隻能記張世豪。他先違背君子之約,底氣不硬,他仍會從我身上開刀,我區區女子,和他耍無賴他幹吃啞巴虧。

二則,我借焚安德森碼頭虛張聲勢,祖宗和關彥庭步步緊逼難以喘息,他們知曉張世豪吞並勝義,與亨京簽署了跨國販毒條約,這些權勢和錢財盡管在澳門生根發芽,卻不足以威懾東北河北的條子,澳門地界小,張世豪有能耐攻占東三省自立為王,澳門混得風生水起是情理之中,可不同是,安德森的勢力觸角在歐洲,敢給他下馬威的少之又少,很快傳遍澳門地域,東北的條子必然認為張世豪謀略厲害,已經東山再起,絕非表麵這般簡單,像是故作勢弱,否則沒膽量宣戰安德森。結合祖宗的橄欖枝不接,所有妄圖拿下張世豪立功的條子,都要戛然而止,三思後行。

三則,大B合作,不代表安德森合作,他此舉十拿九穩衝著反目解約,他很可能避而不見,不給一絲談判的餘地,我糟踐了他的倉庫,留一尺話柄,也是等待惹惱他,會麵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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