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阿霖,等我接你(2 / 3)

我指甲蓋摳進牆壁,死死地勾著,若非這樣,我早虛弱崩潰到摔翻在地。

祖宗竟然是麵紗揭開最遲的那一個。

關彥庭聞言,他的神色平常許多,“沈檢察長如此自信,張世豪沒演戲給你看嗎?東北第一土匪,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不錯。我們對他把握不大,但沈國安,整個東三省,近水樓台占得先機無人超越我。”

關彥庭舌尖抵出一顆煙絲,“沈書記大盛之勢,我心有餘力而不足。”

祖宗後仰,肩膀擠著木椅豎條的空隙,耐人尋味反問,“若加我呢。”

昭然若揭的戰術,合作一觸即發,關彥庭無須故作虛偽,他露出一抹真容,“那便勝算翻倍。”

祖宗將滿滿當當的茶遞到他手旁,關彥庭看了一會兒,杯口略歪斜,一青一紅的瓷杯輕輕一碰,“沈檢察長這份氣魄,事成那日,東北石破天驚。”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情所捆綁,注定一敗塗地,沈國安官心盡失,有關參謀長虎視眈眈,同僚妒恨,他昔年罪孽一旦重見天日,與人陪葬,枉為我沈良州。”

祖宗仰脖一飲而盡,茶一滴不剩,“既是交易,你我共同押注,關參謀長往池子裏丟什麼砝碼。”

沸騰的一壺猴魁,架在爐子上燒得幹涸,白沫附著在內壁,時不時滋出幾個泡兒,“沈檢察長想要什麼砝碼,你大約有計劃。”

祖宗鬆了鬆頸口,“白玉微瑕,完璧歸趙。”

關彥庭飲茶的姿勢停滯,他唇邊弧度倏而銳減,眼神含著三分危險,“原來沈檢察長,打我夫人的主意。”

“關參謀長升遷中央,我留駐東北,你我自此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平步青雲,我也高枕無憂。我舍掉父親,關參謀長舍掉的與我相較,區區女人。程霖原本心思也不歸屬你,這買賣,你虧嗎?”

關彥庭撂下茶盞,杯底撞擊在瓷盤,清脆的刺響,“沈檢察長莫非逼迫我嗎。”

祖宗摩挲著茶爐光滑的鐵壁,笑得意味深長,“副國級的尊榮,乃是關參謀長畢生追求,你當兵二十一年,吃的苦,遭的罪,期盼的不也是這一天嗎。”

關彥庭眯眼,一言不發。

祖宗不介意他的冷淡待之,他自顧自說,“三年前,張世豪舍棄河北省的江山,改名換姓將旗下全部生意勢力聚集在東三省,距離他少年投奔吉林的林柏祥做馬仔已過去十餘載光景。他的聰慧在於,他不貪圖一時的高利潤,而傾其所有投入某一件,他割掉蠅頭小利,籌謀長遠開枝散葉,為自己挖掘無數後路。喬四槍斃後,中央在黑龍江聲勢浩當的掃黑,他死裏逃生出境,發誓永不入東北,他唯一失誤,河北那場特大槍殺高官凶案,他敗露了主謀的身份。否則,河北他獨霸,東北卻三國瓜分,他的確沒理由卷土重來。”

祖宗壓低上半身,犀利逼視著關彥庭,“剿滅不怕死的亡命徒張世豪,和顛覆沈國安,哪一樁更容易。前者我們近不得身,也看不透他的底,後者,三分輿論,三分罪證,四分搏殺,我們總不會每一樣都失手。”

他再度朝前傾軋,“我要程霖。”

關彥庭靜默良久,他驀地放聲大笑,“沈檢察長,終究開始最弱勢的你,才是笑到最後的贏家。”

我心髒猶如被一隻鐵鉗揪住,莫名的透不過氣,我凝重轉身,齊琪站在不遠處的牆角,她斜靠著燒焦的衣架,麵無表情抽煙,我看了她一眼,她心領神會,掐滅了餘下半截,穿梭手持滅火器做現場補救的消防兵,笑著定格我麵前,“是不是恍然大悟,自己從不曾真正認識過他們。”

我望著她一聲不吭。

她說,“關太太其實一清二楚,越往頂峰攀爬,它的陰鷙,它的不可告人,它的算計,它的黑暗,越令所聞之人大徹大悟。萬物的情,都經不起權勢利益的荼毒和試探。”

我嗤笑,“我有準備。三足鼎立,不管哪一足跪倒,我都不會大跌眼鏡。”

從206雅間撤離,我留了個心眼,彎腰撿起一隻塑料瓶,瞥向天花板夾角的攝像頭,掏出攜帶的勃朗寧,瓶口插入槍口,扣動扳機,哢嚓一聲,翻倍的衝擊性震得肩肘發麻,子彈貫穿瓶底,攝像頭頃刻四分五裂。

我動作幹脆利落,齊琪看得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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