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死亡(3 / 3)

齊琪有些為難,“我現在隻是沈國安養在別苑的見不得光的二奶,鄒太太豈會賞我顏麵?”

我氣定神閑,笑得胸有成竹,“阮穎會把她時常去的場所告知你,你偶遇她,她見了這枚胸針,必定主動與你攀關係拉交情,她與鄒秘書長何嚐不猜忌我與彥庭的真假虛實,有中間人可摸索,她求之不得呢。”

曾以為關彥庭是一棵救命稻草,如今我冒不起這份險賭注他麵具下到底是好是壞,他不傷害我,不代表不會利用我,借刀殺人。

張世豪若丟盔棄甲,淪落為一介草民,我捏著省委的一張重磅底牌,是唯一的活路。

他太猖獗自負,他不可能認定自己輸,逃出生天的砝碼,他想必未曾籌劃。

我和齊琪在回廊分別,她由後門離開,甩掉兩名正門等我的保鏢,車從茯苓路的三岔口開出幾裏地,西郊通達市區的一條南北相連的長街,此時恰好趕上晚高峰,堵得寸步難行,數著步子朝前滑行。

我等得焦灼,困怏怏打盹兒,長龍排了幾十輛,車與車接壤,一時片刻闖不出去。

我吩咐司機到目的地叫醒我,便伏在椅背昏昏沉沉的睡著。

約四十分鍾的功夫,我明顯覺得汽車三番五次的拐彎偏離軌道,莫名其妙駛向了陌生地帶,在遼闊而死寂的柏油大道疾馳,凹凸不平的顆粒石子摩擦著輪胎,顛簸異常激烈,司機降下玻璃窗不斷嘶吼,似乎在警告誰,不要繼續窮追不舍,這是張三爺馬子的車!

張三爺,平地一聲雷,響當當的震懾,黑白兩道抑或凡夫俗子,沒有不買賬的,對方卻未曾理會,反而有速戰速決之意,爆發一陣不加節製的碰撞,尤其慘烈的一下擦邊,戳得我肺管子險些漏了,我猛地一激靈睜開眼,混沌的車窗流淌著溫熱腥鹹的鮮血,血在風與力的夾擊,氤氳成猩紅的一片,阻擋了視線,多半身子癱在方向盤上的司機,苟延殘喘僅剩的呼吸,踩住刹車衝進施工的圍欄,借阻隔減緩了慣力,我眼睜睜望著他用視死如歸的方式,避免了汽車爆炸的悲劇,我奮力撕扯彈出的安全氣囊,包住汗漬淋漓的頭顱,頹敗的車身載著我和暈厥的司機東搖西擺漂移蹦跳,經曆漫長的幾分鍾才止息,我逃過一劫與死神擦肩而過。

後備箱徐徐冒著灰煙,兩名保鏢搭乘的路虎不翼而飛,這一趟路,斑駁琳琅的血汙,杳無止境的望不到盡頭。仿佛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片,在詭異的廝殺中毫無征兆的演繹,我直挺挺坐在後位,滿目的狼藉血跡,如同瘟疫席卷後的人間煉獄,我呆愣了幾秒,倉促反應過來,拋掉氣囊爬向駕駛位,顫顫巍巍的伸手探了探司機的側脖頸。

無半點起伏與鼓動。

死了。

我掩唇踉蹌倒退,一張麵孔煞白,拍打著黑霧滾滾的車窗失聲驚叫。

這一刻時間流逝得分外遲緩,人在極度的恐懼中,運勢也和自己作對,我瘋了般的擰動門鎖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像是焊死了,嚴絲合縫的鑲嵌在門框,與此同時燒焦的玻璃幾抹影肆意穿梭,沉甸甸籠罩下來,殺氣騰騰的圍攏了我。

我錯愕抬頭,咫尺之遙的擋風玻璃傳來嘹亮的槍聲,一堆尖厲的玻璃碴飛濺四周,我本能捂住臉,蜷縮式窩成一拱橋梁,防止劃傷我的容貌。

我苦苦掙得的榮華富貴,王道特權,依賴於容色,沒了臉蛋兒,我寸步難行。

驚天霹靂般的巨響還未平複消褪,一隻粗糙的男人的手掌,拖著我的臂肘,把我活生生從狹窄的窗口拽落在堅硬的水泥地。

我四仰八叉的匍匐著,眼前是七八隻腳,統一的棕色皮鞋,純黑褲腿,距離我最近的男人,他的指甲蓋滴滴答答的溢血,肅殺沉默的氣氛,充斥著來者不善的歹意。

他們佩戴鴨舌帽,遮到鼻梁處,不露真容,求人不如求己,司機和保鏢全軍覆沒,折騰反抗對我不利,我強作鎮定問,“麻煩相告你們受誰指派,我不願做枉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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