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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手利落瀟灑潑了猴魁,把空杯置於原處,語氣沉而陰,“張老板直言。你想拿程霖換我的什麼。”

兩人深不可測的交鋒,仿佛一潭風起雲湧的無底洞,一時片刻,竟看不出誰更勝一籌。

張世豪視若無睹關彥庭耗盡的耐性,重新給他添滿,“你執控黑龍江軍政大權,吉林省軍區與你平起平坐的參謀長,還是遜色你的。”

關彥庭不語。

“吉林的油田,我損失了一塊。林柏祥打點了省廳,堂而皇之竊奪。”

關彥庭眼瞼輕闔,失神沉思,半晌說,“這事我做不了主。吉林部分油田,政府操縱,商人承包,合作共贏,林柏祥繳納的租金,不比張老板少,政府沒必要興師動眾。”

張世豪淡笑,“我知道油田為難關參謀長了,我要交易的,也不是這一件,香港九龍與新界,最近風頭很緊,內地的白道勢力入侵,壓製著我的渠道。我思來想去,沈良州官服脫了,還有哪一人容不得我且具備資本步步緊逼呢。”

關彥庭半垂的麵孔,陡然閃過一絲凝重寒意。

張世豪嗤笑,“也許我多慮了,關參謀長不妨給我誠意,九龍新界,開放一塊地界,我便同你化幹戈為玉帛。關太太也必定安然無恙歸還。”

張世豪不等他開口,先發製人,“關參謀長忙碌周旋中央考察組,辛苦了。這杯茶,我敬你萬事大吉。”

他眼眸裏窩著一泉清冽刺骨的冰,茶似酒,一飲而盡。

張世豪意思擺明了,提醒關彥庭打消硬碰硬的冒險念頭,中央考察組待在黑龍江,看你不痛快的官僚死盯馬腳,為女人爭鬥,風波驟起,買賣不劃算。

關彥庭何嚐不懂,他靜默了半分鍾,無波無瀾的臉孔漾著一絲詭異高深的笑,“有勞張老板,在我自顧不暇時,替我照顧內人。”

張世豪恬不知恥撂下酒杯,“樂意效勞。關參謀長的內人,不也是我的內人嗎。分得太清楚未免損傷你我的革命友誼。”

關彥庭泰然自若飲幹茶底,空空一滴不剩,他將杯口倒置,彼此心明眼亮,“喝了張老板的茶,我總得還禮。”

張世豪單臂伸展,虛虛實實的搭在椅背邊緣,“靜候佳音。”

關彥庭拿起大衣和軍帽,轉身走向玄關,保姆急忙從廚房衝出,趕在他前麵想握住門栓,就在這節骨眼,張世豪笑得奸佞邪肆,“忘了告訴關參謀長,尊夫人的滋味,比之前更誘惑難忘,美色毒品,很容易上癮。”

關彥庭轉動著腕表的手微微一頓,旋即側眸看向他,辨不出喜怒勾了勾唇角,什麼也沒說,拉門邁了出去。

關彥庭之所以扼住沈國安的加密資料,純粹是我們交易婚姻帶來的轉折。土皇帝蟬聯省委書記三屆,不見天日的汙濁曆史早在官員檔案中抹殺得幹幹淨淨,關彥庭弄到這玩意兒,絕對是歪門邪道,十之八九他私自培養了一支半黑不白的間諜隊伍,搜刮東北政要的底細。唱空城計不僅有門道,還得有掩人耳目遁甲,乘世間風月的我便是他的擋箭牌。

沈國安乃至整個省委,對他的功勳與前途諱莫如深,意欲顛覆,他單打獨鬥應付,不倒已然本事,無暇挖掘隱情,又怎能反敗為勝,鉗製全局。

我不擔憂關彥庭不要我,相反,我與張世豪牽扯越深,多角關係攪得越亂,他越樂得要我,一團亂麻間接削弱保護的是他勢在必得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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