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愛(2 / 3)

我慘白一張臉,有氣無力抓緊車門,勉強穩住平衡,“回去不要亂說,是我腳滑失足跌入泳池,算不得什麼。”

他護著我彎腰坐進車裏,“夫人,您確定自己沒事嗎。”

我說沒事。

張猛不好再追問,他打開暖風,盡量讓我舒服些,從張世豪西郊的居所通往關彥庭東郊的別墅,行駛了漫長的兩小時二十七分鍾。

我也做了一個更漫長的夢。

夢裏的我滿身是血,跪在一望無際的陵園,一座座墳墓搜索,一行行尋覓熟悉的碑文,黃土挖出那麼多坑,填不滿掏不空,我始終沒有找到他。

當張猛叫我下車時,我還沉浸在悲傷的幻覺裏無法自拔。

夢裏的我,得到了一切,唯獨失去情愛。

我們穿梭過庭院,關彥庭剛好坐在客廳看書,橘黃色的燈火柔和籠罩著他,像泛黃的老磁帶,像翻了一頁再不留戀的古書,像街頭巷尾熄滅的燈籠,像黯淡天際寂寥的星,看上去溫暖、寂寞又不真實。

“把行李搬去主臥。”

保姆答應了聲,卻發覺我沒帶行李,她站在原地躑躅,不知如何是好,關彥庭遲遲沒等到動靜,他問怎麼了。

直到張猛語氣凝重喚參謀長,他側頭望向玄關,我怏怏的病態映入他眼眸,關彥庭隨即撂下書本,大步朝我走來,將張猛架在臂彎的我抱進懷裏,皺眉問,“誰弄的。”

張猛手迅速撤離我腋下,“夫人的意思,自己摔的。”

關彥庭沉默了一會兒,意味不明的腔調,“摔得挺重。”

他手探我額頭的溫度,倒是不燙,冷得很,他打橫抱起直奔主臥,床鋪並列擺放了兩隻枕頭,左側挨著窗,獨立的兩條鵝絨被疊得整齊,新添置的,他將我放在其中一條裏,“他阻攔了嗎。”

“裏麵怎樣不了解,出來時很順利。”

關彥庭淡淡嗯,“讓保姆熱點白粥端上來。”

張猛去而複返,捧著一碗素淨的米粥,關彥庭在我腦後加高了枕頭,喂我吃粥,我嫌沒滋味,吃得很不聽話,他耐著性子捏了醬菜給我清口,自始至終沒有半點厭煩和脾氣,我要什麼,就給什麼,我不吃便哄,吃了便誇,全然不像一個說一不二的鐵血軍官。

這點粥他喂得精疲力竭,總算露了碗底,“事情辦妥了嗎。”

張猛從口袋內摸出一份牛皮紙包裹的信函,“市檢察院1月份待執行的機密任務。”

關彥庭慢條斯理舀起僅剩的一勺粥,我死活不張嘴,他自己吃掉把空碗遞給張猛,為我掖了掖被角,才接過信函從頭到尾瀏覽,張猛說沈良州數日前下達了A級搜查令,哈爾濱市第一封最高規格的搜查令,圍剿對象是張世豪。另外,哈爾濱港北碼頭將會有兩日期限是封鎖狀態,不許條子盤查,他給自己開綠燈,他有一批劣質軍火途徑金三角中柬邊境銷往柬埔寨戰區,張世豪也收到風聲了,之所以封鎖碼頭,是防止他的眼線渡入。

關彥庭諱莫如深瞥他,張猛搖頭說神不知鬼不覺,公檢法內部係統軍區轉業的陸兵非常多,姓沈的猜不到。

他目光停留在文件許久,“火。”

張猛拉開床頭櫃抽屜,取出一枚打火機,壓出一簇火苗,關彥庭扣上文件,提起手倒置在火焰上方,烈火頃刻間吞噬了文字,他冷眼旁觀那些紙張化為灰燼,“貨物數量。”

張猛說,“不低於張世豪複興7號的存儲。也有幾十箱。這些軍火是市局及省廳軍械庫替換下來的報廢品,能用,但開關很鈍。他監守自盜,一旦曝光,比他涉黑性質嚴重得多,至少免不了牢獄之災,沈書記是保不住他的。”

關彥庭不再吭聲,當愈演愈烈的火焰焚燒了信函的最後一角,他丟在粥碗裏,“放出消息,那兩日我要例行部隊巡檢,所有碼頭務必通行,不準封鎖。既然是機密任務,沈良州不會覺得有所走漏,我隻是恰好趕在他前頭。”

張猛問倘若他強行封鎖呢。憑沈書記的麵子,省公安廳怕是還要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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