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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

他慢條斯理指著猛然旺盛的火苗,問我看明白了嗎。

我直勾勾盯著,片刻的功夫,他合住了鐵蓋,“沈家妄圖做壁爐,將我與張世豪鎖在裏麵,一次次加碼添柴,讓雙方在這場烈火中化為灰燼。壁爐不會報廢,至多燒得久了,有些破損和焦黑。”

他彈落兩手沾染的煙塵,“你不必擔憂沈良州,破損意味著他會被問責,降職,有沈國安力撐,性命無礙。”

他頓了頓,大約覺得太絕對了,他又補充說,“暫時幾年,無礙。”

“那張世豪呢?”

關彥庭這一回沒有回答。

以壁爐做喻,含沙射影暗指東三省這盤由高官幕後操縱、黑白兩道浴血廝殺的棋局,關彥庭出身軍區,黨政搖籃的佼佼者,根正苗紅,莫說壁爐困不住他,哪怕關了,仕途敢弄他的,非土皇帝莫屬,沈國安打算整死他,也得拿證據,關彥庭滴水不漏的城府,露尾巴微乎其微。

萬箭穿心的矛頭,剩下誰毋庸置疑。

張世豪但凡還有路子,他也不會向林柏祥低頭。

完全押注給所謂仕途的貪婪之手,求得險境中的庇護,實在孤注一擲,多一重籌碼,多一重生機。

張世豪倒了,作為他人盡皆知的新寵,我難逃其咎。

我恍惚明白,他為何急不可待由我陪同他出席顧省委女兒的百日宴,令我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何止針對祖宗的私情,他更是逼我上梁山,如此多的名流人物了解我們的關係,我自當竭力,為他,也為自己。

權貴世界,無時無刻充斥著算計,每個人務必先活命,保住權勢,最後才有資格風花雪月。

當初我悟不透,痛恨祖宗涼薄,今時今日,我在張世豪身邊,終究恍然。

他們並非不給情意,而是給不起完整。

擁有一份昭然若揭的軟肋,是多麼慘重的代價。

我將濕漉漉的長發從浴袍敞開的領口撩出,吊帶滑過細膩的肌膚,一不留神墜落在臂肘,雪白的肩膀和胸脯一刹間春色洶湧,寸寸不遮。

“關先生弦外之音,我聽得懂。”

他扭頭挑眉,“懂什麼。”

我繞過床鋪,調暗了燈光,昏黃微醺的房間,唯一的明亮,是他背後的窗,空氣寂靜如水,月色皎潔如霜,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聽不到分分秒秒流逝的聲音,聽不到他的呼吸,我的心跳,唯獨無邊無際的炙熱似火烤,燒得心慌意亂,既無法麵對,又退無可退。

“關先生一再提醒我,這場博弈到了怎樣玉石俱焚的地步,除了你,還有誰能扭轉乾坤嗎?”

我一把揪住他破碎的衣領,往前傾壓匍匐,柔軟無骨的酥身,像蛇,像婀娜的海藻,像一條楊枝,環繞而上,緊密地相纏,蔥白似玉的指甲勾住第三根肋骨下係得規整的紐扣,無聲無息間拆解分離,他深邃泛著蜜色油光的胸肌,躍然而出。

“你我的交易,何苦說得太直白,關先生也是睿智之人,我這副樣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關彥庭漆黑的瞳孔幽深如海,如浩瀚蒼穹,如南北極的磁場,幻化為細碎的吸鐵石,牢牢地牽扯著我。

他手指溫柔拂過我眉心,一點點,一厘厘,停在碎發下若隱若現的紅痣,撩起的霎那,他棱角分明的麵龐變得無比清晰俊美,恰似一束月光,照進我眼底。

“美人在骨不在皮。”他饒有興味的端詳著,觀賞著,我整張臉都含在他掌心,他力量柔和,我照舊困頓之獸一般,在他強大的威懾和控製中無可掙脫,喪失淪陷。

“描繪的應該是你這樣的女人。”

我無法相信,關彥庭清心寡欲三十八年,他的撫摸,竟是如此的熱辣誘惑,如此的性感,他的每一絲力道,由狂野變為征服,變為俘虜,我被他撩撥得劇烈滾燙的顫栗。

“不好奇什麼時候,我對你萌生興趣嗎。”

他掐著我下巴,起初輕柔試探,一霎那,蠻橫而強硬,他抵死的吻,抵死的貼合,像恨不得將我揉進他體內,與他的血肉合二為一,蝕骨相溶。

這令我倉皇無措的缺氧,令我無所依靠的窒息,我嗅著清冽墨香的味道,做了白日夢,夢到一望無際的汪洋,海浪,風嘯,我是獨孤的扁舟,是了無生氣的楊柳,承受著狂放的驟雨,沒有惡意的渴望降服我的摧殘,麻痹我心智的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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