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縣侯。你這是打算在大理寺長住?”孫伏伽臉色有點黑。
羅雲生目光不善,這家夥莫非咒我?
“不是說好了十日嗎?”
孫伏伽指了指馬車,歎道:“但你帶來的東西分明能用十年”
“都是我每日要用到的東西,哪一樣都拋舍不下,”羅雲生眨眨眼:“孫正卿若覺得有礙觀瞻。可以把我趕出大理寺啊”
孫伏伽氣笑了,想得美,留你多住幾日還差不多。
於是羅雲生便在大理寺住下來了,擺出侯爺的架勢大搖大擺進了監牢,老地方,老規矩,兩名牢頭苦著臉,認命地接下了服侍羅雲生的工作,從頤指氣使的牢頭搖身一變,成了低眉順目的小廝下人。羅雲生一聲吆喝,要啥給啥。
牢房被布置得富麗堂皇,當然,全都是牢頭布置的,從被褥到恭桶,從案到美酒,牢裏可謂樣樣俱全,人在裏麵住著,牢頭在外麵侍侯著,基本有求必應。直到羅雲生提出牢房麵積太小,提出想把隔壁牢房打通搞個一室一廳套間,牢頭終於果斷拒絕了他的無理要求。
於是,牢中慣犯。大理寺白金貴賓羅雲生便在大牢裏住下了。
每天小酒喝著,小曲哼著,沒事看看經史,打著嗬欠讀聖人教誨,讀著讀著便睡著了,醒來百無聊賴。一看便把牢頭叫來,勒令他陪自己聊天。
其實大牢並沒什麼不好,相對而言,羅雲生住的地方很幹淨,幾乎可以說一塵不染,每天喝喝酒,打打瞌睡,無絲竹之繞耳,無案牘之勞形,日子跟在家時一樣懶散,無聊。
大多數時候是閑著的,酒終究有膩味的時候,這種時候羅雲生用來思考人生。
如今皇帝的孩子都逐漸長大了,有些事情也該準備了,比如抱大腿。
是的,懶散如羅侯爺者,也要抱大腿的,不然這種美好的懶散時光恐怕過不了多久。
大腿有三條,而且三條都非常粗壯,一條是晉王李治,這是個隱藏版的大波sss,直到目前,誰都沒想到千古一帝天可汗的繼任者,居然是嫡出子女裏的老三,李世民英雄一世,最後的皇位沒傳給嫡長子李承乾,也沒傳給正當榮寵的李泰,而是傳給了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皇子奪嫡中毫無底蘊根基的嫡三子李治,這個決定實在令當時天下震驚。
如今的李治,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屁孩,雖然李世民封了他並州大都督的官職,隻不過卻是遙領,“遙領”自然是客氣的說法,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屁孩也不可能治理好一方水土,事實上真正行使大都督職權,軍政一把抓的人是李績,這位名將還兼著並州大都督府長史的官職,說是“長史”,實則並州的權力全由他管理節製。
另一條粗壯的大腿自然是那位千古僅見的武妹妹了,羅雲生也沒有想到,武妹妹竟然機緣巧合成了自己的弟子,還跟自己曖昧不清,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優勢。
她哪怕是進不了宮廷,憑借氣聰明才智,也能成為自己莫大的助理。
第三條,則是當今的太子殿下。如今的太子殿下,正處於人生低穀。雖然一直在努力,卻不怎麼招陛下待見。但是跟羅雲生關係不錯,而且仁義愛民,被羅雲生改造的非常優秀,也是皇位的正統繼承人。
羅雲生的優越性便在這裏,他知道王朝興衰,知道誰是人生最後的贏家,知道如何趨吉避凶,任何人混得再風光,羅雲生隻要看他的名字,便知道這人大概什麼時候會倒黴,比如李泰。
想了很久,羅雲生漸漸有了主意。
蹲大牢的日子偶爾也有不寂寞的時候,比如程家小公爺來探監。
程處默是個不錯的弟子。
有福能共享,有難能同當,見好師傅進了牢房,程處默每隔兩三日便進來看他,陪他說話聊天,陪他喝酒。
這一天程處默又來了,進了監牢吆五喝六,把牢頭支使得團團轉,氣焰比羅雲生還囂張。
“師傅,算算日子,你在大理寺住了六七日,再住幾日差不多該出來了,出來那天俺去接你,二話不說紅袖招,先喝個痛快,再叫幾個姑娘陪你玩個痛快,又吃又喝又玩,牢裏帶出來的晦氣便去掉了,咋樣?”
程處默拍著胸脯豪邁地道,說到“姑娘”時眉飛色舞,表情非常的齷齪。
“不咋樣”羅雲生懶洋洋地道:“出了監牢我就家,蹲了十天,家人還不知急成啥樣,哪能沒心沒肺在外麵吃吃喝喝”
更何況這年頭也不知有沒有花柳病這東西,沒有青黴素,更沒小雨衣,染了病可就樂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