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吐穀渾國小,但是在吐穀渾貴族圈裏,習慣性的將吐穀渾分為西吐穀渾和東吐穀渾。
相對於西吐穀渾,東吐穀渾其實更加富饒,畢竟臨近大唐的土地,僅僅是貿易就有不錯的收入。而且東吐穀渾的土地,相對來說,也比較肥沃,不僅僅適合放牧,也適合耕種。
而西吐穀渾則沒法形容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隻能用一個苦字。
是真的非常辛苦。
可如今對於吐穀渾來說,更殘忍的事情發生了,東吐穀渾遭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伏允自己壓根就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被大唐打的那麼慘。
無數城池的貴族,被羅雲生給生擒活捉,成為了他的走狗。
最關鍵的是,拓跋家族的背叛,羅雲生與拓跋木奇的合謀,他們已攻占了超過三成的東吐穀渾領地,此時其他的東吐穀渾的貴族,也在他們兩個人的打壓下,變得岌岌可危。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吐蕃也加入戰場,勢必會導致整個吐穀渾的覆滅。
想到這裏,慕容孝雋對伏允說道:“國主,這仗不能再打了。”
伏允默默的點了點頭。
事實上,當他點頭的那一刻,他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本來還在猶豫,是否要對入侵吐穀渾國土的唐軍,進行舉國之力的反抗。
可是在自己做決斷之前,得到了吐蕃極有可能與大唐聯盟的消息。
這本來是一個驚天的壞消息。
但是伏允卻沒有任何惱怒的意思。
相反,他還非常的慶幸。
他慶幸的點,是在於他現在便知道了大唐的意圖,在他猶豫是否要跟大唐決一死戰之後,而不是當他跟大唐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
這是小國的悲哀,在複雜的國際局勢下,他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去。
試想一下,若是他這邊兒征召兵馬,讓舉國上下的年輕人走向戰場,跟大唐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若是吐蕃忽然橫插一腳,加入戰場,那對吐穀渾來說,將是一場世界級的末日。
一個無法挽回的末日。好在吐蕃也一直覬覦大唐的富裕,對於跟大唐的關係處於一種複雜的狀態,態度也非常模糊,因此這件事情還沒有到達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慕容孝雋。
雖然伏允此人在君主之中,算是昏庸之輩,但是在巨唐之側,還能活到今天,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他看了一眼慕容孝雋,很多話雖然沒說,但是卻也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慕容孝雋也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之人,他見伏允欲言又止,立刻非常善解人意的勸諫道:“大王,若是大唐與吐蕃結盟,我吐穀渾與大唐繼續征戰,怕是不利於我吐穀渾的發展,不如咱們低個頭,與大唐言和,畢竟如今大唐國力之豪邁,跟他們低頭也不丟人,待日後我吐穀渾國力恢複,在尋找強盛之路,也不無不可。”
“言和麼?”伏允長出了一口氣,卻明知故問道:“畢竟我吐穀渾越境在先,就怕大唐不允啊!”
“越境的是拓跋木奇,關我們吐穀渾什麼事?”慕容孝雋微微一笑,低聲說道:“而且,大王大唐今年的情況也很糟糕,大唐是屬於內憂外患,別看他們的遠征軍連戰連捷,但是國力損耗日甚,而且國力不少老人,看著年輕人走向前台,比他們還厲害,還有本事,他們早就盼著羅雲生回去呢。隻要我們放出風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替咱們搖旗呐喊。”
伏允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這讀書人治國是一把好手,但是拖後腿的本事,也非一般人能及。”
大唐這邊兒還好說,畢竟真正能威脅到吐穀渾的是隴右道。大唐即便是攻占了吐穀渾,也無法長久治理。在伏允看來,真正天大的威脅,是吐蕃。
當下他開腔道:“那吐蕃那邊兒?”
慕容孝雋猶豫了再三之後,恭敬的說道:“恕臣直言,咱們雖然與吐蕃是敵對狀態,但是臣不得不說一句,這鬆讚幹布是百年難遇的雄主啊。”
說這話的時候,慕容孝雋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伏允的臉色。
注意到他謹慎的神色,伏允冷哼了一聲道:“都是為國事發聲,我豈能怪你,說下去。”
吐穀渾、吐蕃、大唐三位國主之間,大唐李二那邊兒自不必說,人家是天可汗,自己壓根就比不了。甚至他心裏很清楚,就連高山之上的鬆讚幹布,自己也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