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門,折衝府的衛士們已經集合完畢,魏公早就到了,旁邊兒還有騎著馬的李君羨。
“小子見過魏相,見過李叔叔。”
“你是主使,此行以你為尊,不必動不動行禮。”
魏相擺了擺手。
羅雲生點點頭,一招手喊道:“出發。”
嘩啦啦,甲葉子翻騰,旌旗晃動,上書大唐的軍旗舒展,迎著風,走向涼州。
羅雲生翻身上馬,走在隊中。
馬蹄聲響起,羅雲生扭頭回望。
老娘不知道何時到了門口,對著他微微擺手。
“母親!孩兒去也!”
羅雲生大喊。
雪後的長安,銀裝素裹,像極了老天爺給長安蓋了一層厚厚的銀色棉被。
太陽初晴,雪開始有融化的跡象,所以天氣極其寒冷。
刺骨的冷風中,一隊一千餘人的衛士,策馬而來,他們的身體都裹在厚厚的棉衣之中,頭上沒有戴兜鍪,而是戴著厚厚的棉帽子。
官道上,是不住的馬蹄踏雪和鞭子聲在回蕩。
各色戰馬彙聚成一條洪流,仿佛一條奔騰在白色原野上的蛟龍,蛟龍渾身上升騰著熱氣,震撼著每一個駐足者的心靈。
官道上的雪有專人清理,後麵的路越走越好走。
離京之後,羅雲生也沒整什麼觀風使的排場,而是將魏相放在隊伍後麵,親自領著隊伍的精銳,一路疾馳。
如果說大唐長安是整個世界最璀璨的明珠,那麼離著明珠越遠,它的光芒也就越衰弱。
人在長安呆久了,會忘記這個世界本該有的樣子。
看著被大雪壓倒的房屋沒有人管,看著凍死在街邊兒的屍骨,看著人們蜷縮著身體在狹小的房間裏取暖,這才是人間本來的摸樣。
“止步!”
羅雲生勒住戰馬,戰馬不住抖動著身上凝結而成的冰塊。
“還有多遠到涼州?”
羅雲生問道。
田猛大聲回應道:“郎君,還有六十裏就到涼州了,此地的白塔寺驛站,是咱們家承包的,在這裏歇歇腳吧,同時彙集下情報。”
大唐疆土非常廣闊,驛站自然極其發達,號稱凡三十裏置一驛,天下凡一千六百三十有九所。
二百六十所水驛,一千二百九十七所陸驛,八十六所水陸相兼。
如此大的規模的驛站建設,單靠朝廷自然是無法建成的,在大唐初期,很多富戶參與了驛站的競爭。
羅氏財富冠絕關中,為了維係自身運轉,自然願意花重金,參與建設驛站,不過驛長的任命要經過尚書省,而且驛站要聽從兵部的調動,是個極其辛苦的工作。
羅氏取巧,采取雙驛長製,官方的驛長負責朝廷的業務,而自己家的驛長,則負責商業往來。
“好。”
羅雲生點點頭,“這些日子趕路,大家確實辛苦,你派人去後隊,把我的儀仗隊打出來,告訴涼州的百姓,我羅雲生來了。
另外再辛苦一趟,去驛站通知下,讓他們好好的準備下,殺豬宰羊犒勞下兄弟們。”
“喏!”
田猛大聲應對,“你,你,速去……”
轉眼間,驛站就到了。
羅雲生還沒到驛站的大門口,自家的驛長已經恭敬的守衛在門口,家族的夥計,雖然沒穿戴鎧甲,但皆手持兵刃精神抖擻,仿佛在等待族長的檢閱。
李君羨將這一幕看在眼裏,覺得這驛站的政策早晚得改,如果全天下的驛站都是他們羅家的,那大唐豈不是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