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見周扒皮①(2 / 2)

“喜歡麼?”此時,花布鞋斜倚在門框上,手裏拿著一管煙槍,吞雲吐霧,盡顯慵懶之態。我興奮地直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金錢光環的作用,我看他也不覺得想剛才那麼猥瑣了,反而有一種病嬌的屬性。

隻是我還沒有高興3分鍾,他說變臉就變臉,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了與剛才那把金剪刀配套的金算盤,我目瞪口呆。

“喜歡就好,那接下來咱們就把帳算算吧。三個月前,我花了二十個銀元把你買了下來,把你從南京帶到桐城一路上吃喝用住,我去個零頭,就算兩個銀元。到了千金樓,給你辦這個房間,少說也要一百個銀元。”

“工作的時候,你不配合,打傷了老主顧,這傷藥錢又是四十個銀元。你這些日子發脾氣摔碎的碗碟踢壞的門,就算五十個銅子吧。你逃跑了三次,我雇人手捉你回來又是是銀元。”

“還有你的胭脂水粉吃穿用度又是二十個銀元。總共一百九十二個銀元帶五十個銅子。我好心在去你個零頭。就一百九十個銀元。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賺錢還債贖身呢?”

天啊!這個小歌女太能折騰了!可是黑鍋要我來背啊。我聽著“啪啪啪”的算盤聲,差點心肌梗塞。“不不不不不不不......”一連串的爆破音,讓我有種衝動想到鏡子前去看看我的嘴唇是不是變得和舒淇一樣性感。

“怎麼,你還是不肯配合。”

“不不不!我隻是想問一下,我一天的工資是多少!”

他漫不經心地撥弄了幾下金算盤,道:“照你現在的狀態,一天八個銅子都算多了。”

“......”我聽見我的大腦硬盤在卡擦卡擦地進行高速的單位換算,由於數量龐大,約莫幾秒鍾後,大腦運算超負荷,死機了。不過我大概可以得出一個不確切的數據。我就是不是不喝不睡覺,沒日沒夜地接上十年的客,還是換不清啊!!!

想到這絕望的結局,我惟有淚千行,哭的如喪考妣,一頭撲進他的懷裏。

“花老板啊!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因為我年少輕狂不明白事理,您大人有大量,您帥氣又多金,你就饒了我吧!小女子一定記著你的大恩大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就是我人生道路上的啟明燈...你引領我走在時代的前鋒...”我幾乎要把我初中時候的入團申請書背完了,他還是不為所動!

罷了,他冷笑一嗓子,伸手像摸小狗似的揉了揉我的腦袋,留下一句“真沒骨氣。你有時間哭還是想想怎麼還債吧。”然後丟下我一個人孤單無助地摳地板。

現實版的黃世仁啊!周扒皮!我身上倒是有十幾張毛爺爺,可是沒法用啊,這下可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任人宰割了!要是真的沒日沒夜地接上十年的客,那我不死也得落個殘疾啊。

於是我花了一個晚上起草了一份《人權宣言》抗議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花布鞋收到它時,咯咯咯地一直笑,笑出了兩條魚尾紋,然後他掰過我的腦袋,一字一頓認真的譏諷道:“你是妓,歌妓的妓,唱好曲子就行了,至於接客......”

他停頓了一下,麵帶嫌棄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你想的美。”

我:!!!不甘示弱,是個女人都能容忍自己的外貌遭到質疑,更何況是這樣赤裸裸的蔑視,我用力挺起胸:“什麼叫 我想的美 !我沈未央好歹也是麵容嬌好,前凸後翹。”

“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駐步休息時嫻靜如水,亮出嗓子來風情萬種,我要是跳起舞來......”說到這兒我也學著他先前的樣子,老謀深算地眯起眼,“那來瞻仰的男人肯定是從東街排到西街,擠不下都掉到護城河裏去了!”

花布鞋:“......”我看到他的眼角猛的抽了抽,“那真是...太好了,期待你的表演。”然後他伸手敲掉煙管裏的煙灰,向三樓走去,我想他應該是被我弄出內傷了,不然也不會扶著牆走路。

我盯著他虛弱的背影琢磨了幾秒,還是開口叫住了他,“花老板!以後不要再抽鴉片了,對身體不好。”

他頓住腳步,回首,露出半個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下,孕育出一種妖冶的美,臉上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其實他長得挺好看的,隨隨便便放到現代演藝圈,那身量,那氣度,少說也是天王級別的啊。

不過我很快收回思緒,淒淒艾艾的開口:“鴉片太貴了!您有那個閑錢浪費,還不如消了我的債呢!又有利於身體健康,又做了好人好事......哎!花老板你別走啊!花老板!花老板~~”

花布鞋憤憤得扭過頭,一改剛才氣虛陽痿的模樣,健步如飛,那精氣神兒,就像一個回光返照的癌症病人,不顧我的深切呼喚,消失在二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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