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鑫那二級士官的老鄉率先踴躍發言:薑團長,關鍵這事兒不賴我們。是李正不尊重沈秘書,您說一個小士官敢跟自己的上級領導打架,還出言不遜拿椅子打領導,這性質有多惡劣?我們幾個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搭了把手,拉架,當和事佬。
薑副團長當然能看出現場的貓膩兒:和事佬?虧你說的出口!幾個人打一個人,看看你們把李正打成了什麼樣子?去,去把你們司機班班長叫過來!去!
二級士官向前站出一步:班長探親休假,現在司機班由我代管。
薑副團長憤憤地道:你代管?你看看現在司機班被你代管的都成什麼樣子了?作風鬆懈,整天就知道打牌!惹事兒!都給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寫出深刻檢討。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給我一字不落地寫出來!
然後扭頭望向沈鑫:肯定是你帶的頭,是不是?
沈鑫搖了搖頭:不是。我沒有。
薑副團長罵道:不是你還他媽的有誰?沈鑫你就給我作吧,我看你能作出什麼事兒來!
沈鑫滿不在乎地道:薑團長,我仍然尊稱你叫薑團長。您這處理也太草率了吧?袒護李正袒護的也太明顯了吧?
沈鑫這話中省略了幾句話,但是誰都能品味出他落井下石的心態。他的意思無非是:雖然你現在馬上就要退居二線了,但我仍然叫你一聲薑團長。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馬上就要與特衛團不相幹了,你在臨走的時候難道還不識相點兒?別到時候走了之後,留下一堆罵名。
薑副團長道:沈鑫你混蛋!我袒護李正?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單單是你這個聚眾鬥毆的罪名,我就能讓你滾蛋!回去給我寫轉業報告!
沈鑫一聽這話,馬上急了:行啊老領導,臨死了還要拉個墊背的是不是?隻可惜,現在你說了不算!我不敢在你麵前有什麼意見,但是有人能降得了你。我去找------
薑副團長打斷他的話:找周副團長是吧?去,有本事你就去!我老薑豁出去了,一個常務副團長,還整不了你這隻小魚小蝦?我看你的尾巴越露越長了,我告訴你,你給我露出一截我就給你剁掉一截!
沈鑫老鄉不住地在後麵拉扯著沈鑫的衣領,一直在提醒他冷靜。但沈鑫好像是預謀好了要跟薑副團長翻臉似的,語氣竟然如此強硬。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薑副團長真的麵臨退休轉業,那沈鑫這一個小小的秘書,也全然不敢如此放肆。但沈鑫今天卻表現的比發情的驢鞭還要堅挺,主動將戰火燒了起來,絲毫不給麵前這位特衛團的當家人-----常務副團長麵子。
爭吵聲進一步傳播開去,沒一會兒工夫,周副團長也背著手趕了過來。
沈鑫見來了救星,腰杆子馬上挺的更直了。估計如果不是脊柱的固定作用,他整個身體能仰到後麵去。明眼的人都能看的出來,雖然沈鑫名義上是薑副團長的秘書,但最近一段時間,沈鑫一直和周副團長穿一條褲子。尤其是首長確定讓薑副團長陪同出國之後,他的尾巴也跟著徹底暴露了出來。也許他現在是有恃無恐,覺得老薑退居二線已經是板上釘了,自己何必再卑躬屈膝受他牽製?隻要他前腳一走,周副團長往常務的位子上一坐,自己不也就跟著揚眉吐氣了?
當官場上的隱蔽鬥爭,演化成了明麵兒上的對抗,也就意味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山不能容二虎,周副團長隨著此事,腰杆子也跟著硬了起來。平時他與薑副團長雖然麵和心不和,但都將權欲和不滿藏著掖著,不敢明露。直到今天呂向軍把薑副團長陪首長出國的安排帶過來,一直蠢蠢欲動試圖奪其位謀其政的周副團長,才像是千年王八揭了龜殼,腰杆挺了起來,說話也硬朗了,在薑副團長麵前也不再是低其一等,反而是處處想翹頭,想將原本輸給薑副團長的威信和地位,再找回來。
權利,地位,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卻說周副團長見此場麵,直接把沈鑫叫到麵前,問了句:怎麼了,這是?
沈鑫有了惡人先告狀的機會,更是如魚得水地陳述起了我的罪狀:報告周副團長,李正自從擔任了薑副團長的公務員後,自身要求不嚴,不尊敬領導,不團結同誌。今天我本想找他談話幫助幫助他,結果他不光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拿起椅子來偷襲我。司機班的同誌們聽到聲音後趕了過來,都對李正的做法表示不滿,都想積極地幫助他糾正錯誤,改邪歸正。誰想李正不光不思悔改,還---------
我簡直是氣的咬牙切齒,可惜我的唾沫射程不夠遠,否則我一定噴幾口唾沫淹死他!我真佩服他的勇氣,竟然能將這件事,推辭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反而把屎盆子全扣到了我的頭上。
倒是薑副團長朝周副團長走近了兩步,衝周副團長隨口問了句:老周,沈鑫這麼漏洞百出的話,你能信嗎?
周副團長輕咳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老薑。按理說,這沈鑫和李正都是你的人,他們倆出了事兒我不該參與。但是你看,這事兒把司機班都給牽扯進來了!影響很惡劣,很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