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規則,衛國是範氏的“菜”,國君不該繞過範氏的。
宋彬很實在地說:“孫氏做蠟了。”
可不是嘛!
晉國的這位國君這麼搞,要讓孫林父怎麼向範氏交代?
孫林父現階段估計很焦頭爛額,一方麵應對本國國君衛臧的壓力,又要向範氏解釋自己沒去跟晉國國君搞什麼。
他一個操作不當,衛國還會是那個衛國,國君也是那兩位國君,孫氏則要除名了。
呂武問道:“諸‘卿’作何反應?”
梁興表情有些奇怪地說:“並無反應。”
啊?
不應該啊!
以為現在是“帝國時代”嗎?
就算是“帝國時代”的皇帝,也不是每個都能一言九鼎。
自家的權力正在遭受侵犯,範氏有這麼慫?
士燮難道不知道到了範氏這種等級,一旦慫了一次,對家族的未來意味著什麼?
晉國公認的規則就是強者恒強!
別說是到了“卿”的地位,中小貴族在遇事,實力再怎麼不如人都會硬著頭皮上,為的就是保證自己的權益。
強大的家族遇到事情認了慫,不是承認自己在走下坡路嗎?
呂武卻覺得有點意思。
晉國現在的第二老好人就是士燮。
第一老好人則是韓厥,而韓厥的排名是從士燮那裏“搶”的。
葛存幽幽地說道:“欒氏與郤氏,必然已是勢同水火。”
隻有這個解釋才能看清楚士燮為什麼認慫了。
也能看得出國君怎麼敢侵犯範氏的權益。
以前呂武以為國君是完完全全的腦子有問題。
他現在必須承認國君還是有點智商的,懂得利用局勢的糾葛,試圖去壓服另外一家。
宋彬說道:“並無調兵之舉。”
新田有很多貴族。
他們每次出家門最少都有數百武士護衛,出城鬧出來的動靜就沒有小過。
講這一點,隻是要證明他們在新田長期有一批武士,數量還不少。
真的要火拚,各家不但會從封地調集武士到新田,還將下令自己的封地進入到動員狀態。
老呂家現在跟幾位“卿”的封地有接壤,沒發現那些地方的武士被集結起來。
呂武為什麼要盯著周邊的貴族?
因為這是一個有警惕心的晉國貴族,該有的基礎操作啊!
“曆史上,欒氏和郤氏有火拚嗎?”呂武一直很鬱悶自己為什麼學過春秋的這一段曆史。他將各種大勢與細節捋了捋,想道:“一旦打起來,晉國分崩離裂的機率超大!”
關鍵是,隻要欒氏和郤氏的當家人不傻,不會在其餘“卿”沒參與進來,或是另外的“卿”沒有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有那個底氣發動滅門之戰。
他們害怕自己動了手,對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從種種的跡象來看,郤氏屬於自己強到沒朋友,欒氏則是朋友多卻不到那親密程度。
簡單的判斷一下,呂武大致上能得出結論。
範氏、智氏、韓氏這三家不選邊,再加上更多的中等貴族保持理智,他們成了所謂的中立方。
欒氏拉了中行氏和荀氏,堪堪能在實力上與郤氏的一叔二侄持平。
隻不過,還有另外一方,就是以國君為首的公族。
現在是國君這一方在盡情搞事,中立方進入看戲模式,欒氏與郤氏忍不住都要繼續忍。
呂武想道:“看似勢同水火,卻壓根就打不起來。”
他將自己的判斷講出來。
宋彬立刻說道:“如此,是我家機會。”
老呂家要建城,盡管符合流程,卻還是要看時機。
晉國當前的氛圍很詭異,有點危機感的貴族,哪一家不是在修葺自己的老巢?
人在新田的趙武,他都寫信向呂武詢問,趙地的城池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趕緊修複。
呂武納悶趙武怎麼不去問韓厥,還是給出應該抓緊時間修複的建議。
對了,趙武已經獲得職位,是“帥”的職銜。
所以說人跟人真的存在差距,投胎是一個決定奮鬥的技術活。
呂武拚死拚活地奮鬥了五年,成了一名中大夫,軍職為“帥”。
趙武的家世擺在那裏,什麼都沒幹就是一個上大夫,見幾個“卿”一麵也成“帥”了!
那些“卿”會有會嘲笑或惋惜。
趙武自己的祖宗好歹是“卿”,到了他這一輩卻隻是上大夫。
普通人則隻剩下羨慕嫉妒恨。
多少人奮鬥一輩子都無法取得的成就,別人一出生就擁有了。
呂武對眾家臣說道:“彬所言極是,此為我家機會。”
其他家愛幹麼,去做。
老呂家在建設“陰”地的同時,需要抓住這個機會,取得老贏家相同的成績,把“呂”地以北的異族給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