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難得和趙興在一塊說話,實則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誰的心思都不在說話內容上麵。
以至於,陳先問的話,趙興有時還需問第二遍,“你剛才說什麼?”
自然,陳先同樣心不在焉。
兩個人都在擔心各自領導,眼角餘光不時瞟向郭啟安房間的門,生怕裏麵傳出爭吵動靜。
兩個小時,在二人看來,比兩天還要漫長。
好在,他們擔心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更令他倆意外的是,門口突然傳出一陣爽朗笑聲。
隨著門被打開,郭啟安滿臉笑容,親自將厲元朗送到門口。
還主動和厲元朗握了握手,邊搖邊說:“元朗同誌,想不到你的棋藝了得,我甘拜下風。”
厲元朗笑著回應:“郭書記您謙虛,您是讓著我,才讓我勉強贏回一局。等我回去苦鑽棋藝,哪天您得空,我們在廝殺幾盤如何。”
“好哇,但有言在先,你要拿出真正實力,不許藏著掖著。”
“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
趙興和陳先紛紛起身,各自站在領導身邊。
尤其趙興,眼角餘光觀察,郭啟安望著厲元朗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並未立刻消失。
直到厲元朗的身影拐到電梯間,郭啟安才逐漸收回笑臉,衝趙興擺了擺手,“你進來收拾一下吧。”
趙興走進郭啟安房間一看,隻見茶幾上擺放著象棋棋盤,煙灰缸裏有好幾個煙頭。
郭啟安煙癮不是很大,偶爾抽上一支,但他思考的時候,特別費煙。
厲元朗不抽煙,五六個煙頭,肯定是郭啟安的傑作。
趙興心裏泛起嘀咕,怪不得兩個多小時,原來兩位領導下了這麼長時間的象棋。
趙興沒反應過來,回去路上的陳先,卻有了自己的領悟。
趁著厲元朗閉目養神,陳先透過後視鏡觀察好幾眼。
厲元朗眯著雙眼,徐徐說道:“有什麼話要說就說,別總偷看我,我臉上又沒長花兒。”
陳先偷偷一笑,“省長,我看您的狀態,比長花兒還高興呢。”
此言一出,弄得開車的老袁,禁不住瞄了一眼身旁陳先,心想,這種玩笑話,你陳先都敢說,太自不量力了。
下屬不能隨便和上司開玩笑,這可是犯了忌諱。
不由得看向後座的厲元朗,觀察他臉上表情。
然而奇怪的是,厲元朗繼續眯起雙眼,什麼也沒說。
陳先這才意識到,自己出言有誤。
趕緊向厲元朗解釋,“省長,我不是……”
“不要說了,我要眯一會兒。”厲元朗擺了擺手。
天色已晚,老袁開車將厲元朗送回家。
陳先拎著公文包,正在猶豫不決,到底進不進去。
厲元朗打開房門,說道:“你在外麵站在,也不怕凍感冒。”
“是。”
跟著進來,陳先接過厲元朗的羽絨服,掛在衣服架上。
並馬上向厲元朗認錯,“省長,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說那種話。”
厲元朗並不想在這件事糾纏,緩緩走到客廳,灌進沙發裏,頭深深靠在沙發背上。
陳先趕緊燒水沏茶,並鑽進浴室。
忙完這一切,將沏好的茶水,輕輕放在厲元朗麵前,畢恭畢敬道:“省長,你先喝點水,我已經準備好洗澡水,您隨時都可以泡澡。”
厲元朗舉起拳頭,輕輕捶著腦門,感慨道:“累了,不洗澡了,泡一泡腳就行。”
陳先聞聽,連忙將洗腳盆端過來。
厲元朗將雙腳跑進去,頓感渾身放鬆,所有乏累全都煙消雲散。
看著陳先小心謹慎的蹲在身旁,厲元朗平靜說:“你剛才的話,不應該在袁師傅麵前說,要注意分寸,注重場合。”
“是,省長批評的是。”陳先就等厲元朗這句話。
要是他一句批評的話不說,陳先今晚肯定失眠。
他十分懊悔,由於即將擔任辦公廳副主任,事業上一帆風順,最近有點得意忘形。
不說這事了,厲元朗感覺心累,不願意在細枝末節上浪費腦細胞。
因為他的腦海裏,一直回想著與郭啟安交談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