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煜雖然不是女子,對這方麵了解不多,但是為了照顧寧心,也曾經向林禾之詢問過女子生孩子的事情,其中便有這臍帶繞頸,這樣的情況是十分凶險的。
寧心在旁邊模模糊糊聽到了這句話,她想安慰一下產婆,這不是大問題,隻要小心一些將臍帶拿開就行了,但是在古代醫療條件極其落後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十分凶險了。
而寧心此時此刻奄奄一息,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
顧子煜安撫的看了一眼寧心,然後嗬斥那婆子道:“你是產婆,你若是先亂了手腳,產婦要怎麼辦?給我打起精神來。”
產婆忙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穩了穩心神,又仔細看去。
她回身對身旁的侍女說:“給我拿把剪刀來。”
東西都是準備好的,侍女一把將旁邊的剪刀遞了過來。
產婆拿在手中仿佛有千鈞之重,她又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寧心,心知自己這次若是失手了,恐怕命不久矣,索性豁出去了,以自己多年的經驗來判斷,然後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孩子的頭,護住臉,配合寧心的力氣將孩子往外拉了拉,眼看著便看到臍帶,便用剪刀上前將臍帶剪開。
直到將滿是鮮血的剪子拿了出來,婆子才鬆了一口氣。
她抖著聲音對寧心說:“夫人放心,臍帶已經被我剪斷了,隻是就需要娘娘繼續加把勁兒,將孩子給生出來。”
產房中一片混亂,整整一天一夜,寧心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她隻覺得自己下半身都被凍僵了,渾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哪怕參湯都沒有辦法再拯救她分毫,唯一讓她撐下去的就是要給顧子煜留個念想的念頭。
她還能感覺到手中顧子煜的手,看著顧子煜緊皺的眉頭,不無憂傷的想:若是自己就這麼去了,顧子煜要怎麼辦才好?
終於沒讓她失望,一聲嬰兒的啼哭在房間中響了起來,隨即就聽那產婆欣喜的說:“孩子生下來了,是個小少爺!”
忽然,寧心發現自己的手上有一陣濕熱,她拚命睜開眼睛看去,卻發現顧子煜哭了起來,寧心心中一軟。
而隨著孩子的出世,她身上所有的勁兒都被抽走了,縱使想說些什麼安慰一下顧子煜,但是眼皮實在太沉,下一秒便陷入了沉睡。
眼看寧心實在太累了,顧子煜心中又疼又開心,開心的是她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小生命,而且度過了這個難關,相信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疼的是她遭受了這樣的苦難。
不過又有點小慶幸——寧心這般睡過去,也沒看到自己的失態。
趁沒人注意,顧子煜悄悄擦了擦眼淚,讓侍女們給寧心擦洗,邁步去看產婆懷中的嬰兒。
顧子煜這個征戰沙場的戰神,也讓敵人聞風喪膽,但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手足無措起來。
他看著產婆懷中小小的還沒睜開眼睛的嬰兒,竟然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他有些笨拙的問產婆:“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樣嗎?怎麼皺巴巴的跟個猴子似的?”
產婆沒忍住笑了,她接生過許多孩子,也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有高興的有冷漠的,但是像顧子煜這種直接笨拙著發問的還是第一個。
雖然她並不知道顧子煜是什麼人,但是看他的衣著打扮以及達燁霖對他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並非普通人。
產婆將嬰兒放到顧子煜懷中:“官爺,孩子剛生出來都是這樣,奴婢接生過這麼多的孩子,像少小少爺這般俊俏的還是第一個呢!您看這孩子,皮膚發紅,說明等長大了會很白。”
顧子煜覺得她是在說話哄自己開心,剛生出來的孩子眼睛都沒睜開,皮膚皺巴巴的,哪裏看得出好不好看?